省委。
一大早接到顧庭的電話，楊昌海先提了一把心：“顧總，是不是昌華那邊惹麻煩了？”
顧庭哈哈一笑：“楊主任放心，昌華現在可是我們北方市場部的經理，獨擋一面的人物了，就算真惹了麻煩，他自己就能擺平。”
“我今天是想過來跟楊主任你這邊彙報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如果是別人，楊昌海那還是真不方便，但是對方是顧庭，楊昌海就算擠也要擠出時間來。
約定了時間，顧庭和白玉嬌如約而至，把一盒錄像帶放到了楊昌海面前：“楊主任，我們想請你先看看這份錄像。”
顧庭夫妻一起出馬，楊昌海立即意識到了事情可能不小，當即帶着人去了錄放室。
錄像帶一播放，楊昌海就感覺出了這鏡頭的視角有些奇怪：“偷拍的？現在有袖珍到這種程度的錄像機了？”
要是機器大了，被偷拍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不到？
現在這些科技還真發展得快啊。
楊昌海還在感慨，就看到了一張似乎在哪兒見過的臉，等鏡頭裏出現跟那人坐一起的一個金髮外國人的時候，楊昌海立即想了起來：“米國圖…森公司的人？”
這兩個人前兩天來到廣海，找到他們外事人員讓幫忙聯繫人，說是有生意要做。
能跟外國開展貿易，現在可是一筆政績，所以外事人員過來跟領導彙報過。
楊昌海知道這麼回事，然後在外出公幹的時候，瞄到外事人員跟這兩人在一起，所以有那麼點印象。
白玉嬌點頭：“對，他們想挖我們的牆腳，把孟工挖走，孟工過去婉拒他們的招攬，又怕以後會說不清楚，找到我這裏。”
“我就讓孟工帶個袖珍錄像機過去，把證據錄下來，就算以後出了什麼事，也能自證清白。”
楊昌海覺得，其實這事兒吧，一人爲私，二人爲公，怕被人誤會以後說不清楚，完全可以再找一個人過去，一樣可以證明的，不用還偷偷錄像這麼麻煩。
不過白玉嬌財大氣粗，手裏有設備，寧可這麼麻煩，楊昌海當然也聰明地不會多說什麼，而是認真地看起錄像來。
聽得出來，在錄像裏沒露面的孟工聲線有些緊繃，應該是有些緊張，後來才慢慢放鬆了。
可是隨着孟可聲音的放鬆，楊昌海的神色卻嚴肅起來。
米國圖森公司的人，不僅前一天找到孟家，開出了全家移民送綠卡，還送100萬華幣安家費的條件，在錄像的這次談話中還把安家費提高到了150萬。
要知道，現在正是移民潮開始盛起的時候，但是想要移民，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什麼樣的情況，讓米國圖森公司不惜拿出全家移民的條件，也要把人挖過去呢？
因爲跟顧庭平時有打交道，楊昌海也聽說過，白玉嬌的父親白中書把一個科研工作室從京都搬回來了，跟着一起過來的還有京都來的一位研究員。
那位研究員應該就是這位孟工孟可了。
上次楊昌海也聽過一耳朵，說是科技廳對這個科研工作室還有些政策支持，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工作室的科研成果，竟然會讓國外的公司都如此垂涎……
錄像已經放完，特有的敏感性立即讓楊昌海問了出來：“小白，這個孟工，就是和你父親一起搞研究的嗎？做的是什麼？”
“做的是集成電路研究，已經取得了好幾項成果，申請了專利，還在國際權威期刊上發表了論文。”
白玉嬌一邊說，一邊從挎包裏取出一臺被拆開了一半的“大哥大”，指了指裏面的電路板，“喏，就是這個東西。”
“這個可以說是‘大哥大’的心臟，如果我爸爸和孟工的技術能夠投入生產，那麼這種移動電話不僅性能會進一步提升，體積還可以縮到這麼大點兒，重量也會大大減輕。”
楊昌海看了眼白玉嬌伸出的手掌，很是驚訝：“縮小到你手掌大小嗎？重量也大大減輕？真的？”
白玉嬌用力點了點頭：“是的，而且，價格也會下來，不會那麼高不可攀，會有更多的人能夠買得起。”
楊昌海的腦子立即飛快地轉了起來。
大哥大這東西貴得緊，但是移動電話移動電話，只要基站建設了，移動到哪裏隨時都能打電話，政令、指示隨時都能發出，這行政效率可比前高多了。
他們領導就剛配了一臺，確實是非常有用。
就是這玩意兒真的重，很重，揣包裏跟放了塊板磚似的。
領導之前看到有人別在褲腰帶上，也試着別了一下，要不是褲腰帶系得還算緊，這玩意兒差點沒把領導的褲子給拽脫。
移動電話的性能更上一層會怎麼樣，楊昌海沒有直觀感受，但是，如果體積變小，重量減輕……
楊昌海的呼吸猛然急促了幾分。
這東西能改變世界！
這樣的科技，要是被外國人拿走了——
“走，我帶你們去跟領導彙報，現在就去！”
領導的目光明顯看得更遠，幾乎楊昌海一說完情況，就立即明白了裏頭的重要性：“雖然孟工有覺悟，拒絕了對方，但是我們不能只依靠個人的覺悟。”
“小楊，你去了解一下情況，這種挖牆腳怎麼能算是國際貿易？我們不歡迎這種行爲！”
“另外，那個科研工作室，看看需要我們支持些什麼，我們就全力支持，務必讓這些移動通信技術儘快投入實際生產！”
一系列指示做下來，從建廠到生產，基本上已經是一條明明白白的金光大道了。
從省委出來，白玉嬌一坐上車就看向顧庭，伸出了大拇指：“庭哥，你是不是早想到這些了？走一步看十步，你可真牛！”
顧庭伸手幫她繫好了安全帶，含笑輕捏了下她的臉：“說話這麼好聽，就多說點。”
白玉嬌笑吟吟地立馬瘋狂輸出一通彩虹屁：“庭哥高瞻遠矚、高屋建瓴、深謀遠慮、洞察世變、目光如炬、智者不惑……”
顧庭失笑：“我怎麼感覺自己都被你說成老頭子了？”
“沒有啊。”白玉嬌眨眨眼，“就算你成了老頭子，也是一個牛得不行的老頭子。”
牛得不行……
顧庭被白玉嬌說得好氣又好笑，方向盤一拐，就駛進了另外一條路。
白玉嬌瞧着方向不對，連忙提醒：“庭哥，這不是去我爸他們那兒的路。”
顧庭嘴角含笑：“我聽不得‘不行’兩個字，得回家跟你身體力行展示下。”
還展示下？這一展示今天的正事就別想幹了！白玉嬌哇哇亂叫：“哎呀，牛得不行就是行啦，很行很行啦，哪兒哪兒都行，牀上尤其行好了吧！”
顧庭哈哈大笑，手裏方向盤穩穩握着，繼續沿着那條路行駛。
沒一會兒白玉嬌就瞧了出來：“這一條是去我爸他們那邊的新路？”
顧庭“嗯”了一聲：“剛修完，比老路要快個幾分鐘，帶你走一趟認一認。”
“那你剛纔還……”明白剛纔顧庭是故意逗她，白玉嬌哼了一聲，傲嬌地把臉撇向窗戶，“幼稚！”
顧庭沒忍住又捏了捏她微微鼓起的臉：“剛纔是誰說我深謀遠慮來着？怎麼翻臉比翻書還——”
一道身影突然從人行道上撲了下來。
顧庭猛踩一腳剎車，車輪在路面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