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兩字一出，頓叫張郃回過了神來，一雙怒目當即瞪向了許攸。
“許大人，你這是在說什麼話？雖說此番的命令確實有所不妥，可畢竟是主公的無奈之舉，平日裏主公也待我等不薄，你又怎能背信棄義呢！”
忠義二字本就是爲人臣子理應信奉之道，即便是許攸也不例外。
若在平時，許攸絕不會有所反駁。
可在這時，一想到不鄴城百姓又將面臨大火漫城，他就如何也沉默不下來。
“張將軍，我知道你是忠義之人，對上邊的命令向來都會毫不猶豫，可這件事不一樣呀，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着鄴城百姓再受苦難嗎？”
“我......我自是不願。”
“既然不願意，那你能有解決的方法嗎？我知道，投降固然令人不齒，但總好過於去殘害全城，乃至於全冀州的百姓吧！”
張郃本就不是無腦之人，許攸所說的道理他也懂得，只不過，懂得是一回事，能去執行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說，忠義就真的不能兩全嗎？難道就真只能投降了嗎？
只見張郃眉宇微動，久久未曾迴應，只是默默地眺望着楊辰所在的方向。
一旁的許攸並未察覺到張郃的心緒，權當其仍是不爲所動，於是，他也只得嘆息一聲，緩緩退去。
.......
袁紹的部署大多設在前線，冀州境內的防守很是薄弱，僅僅只是三日不到的功夫，楊辰大軍便已然抵達了鄴城之前。
不過，見着抵達時的天色漸晚，楊辰並沒有直接發動攻勢，而是原地安營紮寨，只等第二日的黎明到來。
殊不知，黎明還尚未等到，反倒是等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是時，楊辰正與郭嘉促膝長談，一聲稟報便忽然傳來。
“報——”
“稟報主公，外邊來了一名儒士，自稱是鄴城袁紹的人，此番前來正是爲了投誠。”
投誠？
一聽這話，楊辰兩人倒是並不意外，甚至連頭都未曾擡上一下。
畢竟，大軍已是兵臨城下，實力更是遠強於鄴城守軍，在這種情況下，鄴城中出現一些膽小者投降也很正常。
“好了，我知道了，你讓張遼幫他安置一下吧，這種小事兒不用來告訴我。”
“諾！”
士卒應下，轉身就要離去。
可在這時，楊辰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連忙就叫住了士卒。
“你等一下，你說來的是個儒士？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
“稟主公，他說他叫許攸。”
“許攸！！”
一聽到這個名字，楊辰便止不住地驚呼開來。
許攸是爲何人？
別人不甚清楚，他還能不清楚嗎？
這可是曹操能夠贏下官渡之戰的首要功臣呀！
雖說他的智慧與武藝都不算作卓越，可其存在的意義卻是不同一般，哪怕此時楊辰所面臨的狀況與官渡之戰略有不同，可一股直覺仍不免衝上了楊辰的腦海！
只要拿下了他，那就等於拿下了袁紹！
意識到此，楊辰雙目微動，當即就是一躍而起，作勢就要朝着外邊衝去。
一旁的郭嘉哪裏見過楊辰這般激動，難免被嚇了一跳。
不過，在驚訝之餘，他也連忙動起了身。
“誒，主公，您等等我，我穿個鞋。”
穿鞋？
楊辰一愣，低頭看上了一眼自己已經穿好了的鞋，不由就是雙目一亮，一腳甩出，竟是直接就將那鞋甩飛開來，自己赤腳站在了原地！
“主公，您這是......”
郭嘉見狀，自又是一陣詫異，可楊辰卻並未解釋，只是赤腳踏出，率先就衝出了營帳。
“來不及解釋了，快和我走。”
話音落下，郭嘉擡頭掃上一眼赤腳的楊辰，猶豫片刻，終究也是咬牙脫下了鞋，再連忙跟上了腳步。
“主公，您等等我......”
......
兩人快步疾馳，轉眼就去到了大營門前，許攸正在冷風中微顫，一見着楊辰的出現，便立即迎了上來。
自然，在這相迎之際，他也愕然瞧見了楊辰赤腳的狀態。
“楊......楊刺史，您這是......鞋呢？”他詫異地指了指楊辰的赤腳。
楊辰低頭一看，這才故作尷尬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聽見你來了，實在是太激動了，這不，一激動之下，連鞋都忘記穿了，讓你見笑了，見笑了。”
說完這話，楊辰也下意識地縮了縮赤腳，着實引得許攸一陣感動涕零。
在袁紹處，等着他的是受不盡的臉色，而在楊辰處，一聽見自己來到，便激動得連鞋都顧不上穿？
這如何能不令他感動？
一時間，淚光泛起，許攸也連連將手扶在了眼眶之上。
稍許之後，他才緩和了情緒，轉而更爲堅定道：“好，就衝楊刺史這般看得起我，那我就不枉此行了，雖說投降之舉確實令世人不齒，可請楊刺史理解我，我此番投降實屬無奈，主要是袁紹他太過分了！”
“過分？”
“對，您知道他給了我們什麼命令嗎？他命令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拖延您前行的腳步，哪怕是放火燒了整個冀州也在所不辭！”
整個冀州！
雖說早有了心裏準備，可從許攸的嘴中得到證實，楊辰兩人仍免不了一陣詫異。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隨即便升起了一縷怒火。
“此人不除，天理難容！”
只聽得楊辰嚴聲喝道，轉而就又望向了許攸：“所以，許先生是看不下去了，然後纔來投降，希望我去阻止這一切嗎？”
“正是！”
許攸點了點頭，反手就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圖紙，遞到了楊辰面前。
“這是我連夜繪製的鄴城地形圖，所有的防守部署也都標註在了上面，趁着今夜月黑風高，張郃也還沒能下定放火的決心，只要楊刺史願意派遣一支小隊隨我歸去，那鄴城城門必將爲楊刺史敞開！”
許攸斬釘截鐵，很是自信。
而楊辰也沒有半點懷疑，連連點下了頭。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讓張......”
然而！
張遼的遼字甚至還未說出口去，一縷火光便猛地泛起在天際，直衝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