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情爲何物
李纖雲目光落在慕寒身上，還未開口詢問慕寒的意思，只聽李如月搶先開口道。
“如月知道表哥和表嫂感情極好，表哥若有難處，如月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自會知難而退。”
李如月如此一說，反倒讓她顯得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小家子氣，一下子就把自己擺在了弱者的一方，博取了李纖雲同情。
“寒兒，娘不勉強你，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李纖雲十分開明，不古板，內心覺得還是不能委屈了蘇兮。
所有人都看向了慕寒，以爲他下決定會很爲難，沒想到慕寒站起身，突然一把將蘇兮拉到身邊，然後緊緊擁入懷裏。
這一連串的舉動驚呆了所有人，蘇兮臉色緋紅，暖暖地將頭靠在慕寒胸膛上，彷彿聽到了兩顆心臟跳動的聲音，從天而降的幸福，觸不及防地將她砸暈了。
李如月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佈滿了寒霜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蘇兮，嘴角輕輕抽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緊緊咬着牙，沒有吭一聲出來。
李纖雲更高興了，心中隱隱的擔憂一掃而空，不住地朝蘇兮點頭，蘇兮開心地笑着，知道那是誇她的意思。
“寒兒今生只愛蘇兮一人，就算孤獨終老，也絕不再娶！”
慕寒決絕的話一出口，李如月眼中一抹寒意飛速閃過，然後她又立刻換上一副虛僞的笑臉，對蘇兮說道。
“表哥對你癡心一片，如月若還毫不知趣地插足進來，豈不是自討沒趣。”
“如月三日之後就要回陳國了，祝福表哥和表嫂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李如月一廂情願想要嫁給慕寒的事，就這樣解決了。
洛陽王李密知道後，自然十分生氣。
李密在陳國早有謀反之心，暗中與南漳國勾結已久。
上次在鄴城，本來按照計劃是兩軍夾擊，一起滅了秦王，然後帶着太妃李纖雲回陳國，逼她說出不老泉寶圖和精神法器珍珠貝的下落。
卻又考慮到秦王一死，李纖雲可能萬念俱灰，一心求死，想要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肯定希望渺茫。
於是，李如月臨時改變計劃，先讓秦王滅掉烏泰河的部隊，關鍵時刻，洛陽王再帶兵出現，演了一出大團圓的戲。
說到底，洛陽王李密就是想借助秦王的勢力來幫助他奪取陳國的天下。
可惜，太妃李纖雲似乎早已經看穿了他這個弟弟的陰謀，對慕寒和李如月的婚事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
而李如月住進秦王府的這些日子，她暗中觀察，發現慕寒根本無心權力之爭，一心追查兇手，想着替父報仇。
這更進一步打消了李如月想要聯姻的念頭。
因爲，李如月根本就不喜歡慕寒，在李如月的心裏，其實一直裝着另外一個男人。
……
幽夢別苑，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夜空。
通往湖心亭的浮橋上，靜靜立着一位儒雅淡然的少年，他臉上戴着一個精緻的銀色假面，正低頭看着水中的圓月出神。
李如月一襲杜鵑紅，歡欣雀躍地朝那少年走去。
還未靠近，假面少年突然擡起頭，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無比的寒冷，冷到李如月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
然後，李如月幽幽帶着哀傷的聲音響起。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回陳國去。”
“很好，你本就不該來。”少年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彷彿要將湖水凍結。
“你就這麼不願意看我一眼嗎？我真的令你如此討厭？”
“我若討厭你，今晚就不會來見你，只是你愛錯了人，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假面少年絕情的話彷彿帶毒的利劍深深扎入李如月的心房，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心中壓抑許久的怨氣再難控制，一下子發泄出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對我如此絕情？”李如月冷笑道，“你喜歡她，對不對？”
李如月話音剛落，平靜的湖水咔嚓咔嚓，眨眼之間全都結成了厚厚的寒冰，彷彿一面巨大的鏡子靜靜地擺放在湖裏。
森寒的氣息撲面而來，李如月哀傷道：“你居然爲了她，動了殺機，這完全不像你，你果然變了。”
“我警告過你，不管你做什麼，絕對不能傷害到她，不然……”
李如月眼眶通紅，突然衝進少年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生怕他突然不見了一樣。
“不然……你要殺了我嗎？你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你告訴我，我可以爲你改的……”
“她跟天下間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她是獨一無二的。”少年冷酷地推開李如月，“你最好離她遠點，我不想傷害你。”
望着少年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李如月整個人好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她想要毀滅一切。
“你已經傷害我了。”李如月幽幽地說道，“如果我的死會讓你記住我哪怕一秒，我也會毫不猶豫，而在我死之前，我會拉上她來陪葬。”
……
李如月剛離開，燕國皇城又迎來了幾位貴客。
這天豔陽高照，離燕國喜慶的端陽節還有不到二十天左右的時間，熱鬧的皇城已經漸漸有了過節的味道，加上新皇登基普天同慶，十里長街好不熱鬧。
突然，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伴着禁衛軍呵斥的聲音，“散開！散開！快散開！”
人羣如潮水般向街道兩旁涌去，很快讓出一條寬廣的道來。
衆人擡眼望去，只見一羣狐裘裹身的異域士兵跟在一位身材魁梧，面相粗獷的少年身後，一陣風似的從眼前飛馳而過。
人們來不及呼喊，他們的人馬已經到了紫禁城下。
此時，高高的城樓上站着一位俊逸冷酷的男子，他俯視飛速逼近城門的那羣人，冷峻絕美的面龐帶着不悅。
“一個小小的南漳國王子，在我大燕皇城腳下躍馬揚鞭，讓本王說你囂張還是愚蠢好呢？”
慕寒目光一轉，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她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