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嗎?”
楚塵嘆息着搖了搖頭。
上古傳說,很多強者走遍山川大河,尋遍武玄大陸的無數角落,只爲了尋找傳說中紫霄宮的蹤跡。
或許曾經有人成功了,結果卻死去了,化作了一道執念,徘徊在這裏。
“他是上古之後的人。”
楚塵凝眸望去,因爲此人口中悲慟大哭的‘上古之後,天地就成了牢籠’,這句話是上古時代落幕之後,才流傳於世間的。
並且這種所謂的流傳,也只限於少數人,修爲境界達不到一定的層次,是無法接觸到這些東西的。
“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
胡小玲躲藏在楚塵的身後瑟瑟發抖,那漂浮的人形虛影,太嚇人了,像鬼似的。
“你還會怕鬼?你狐族的狐仙附體之術,不就是鬼魂般的手段吧?”楚塵撇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誰說我怕了?”胡小玲倔強的不承認。
不過她的嘴再贏,身體卻還是很老實的瑟瑟發抖。
楚塵邁步向前,胡小玲頓時驚叫起來。
但是楚塵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幾步邁出,就走進了道觀的大門之中。
而胡小玲雖然一直大叫,卻不敢鬆開楚塵的衣袖,也就跟着一起進來了。
“別過去啊!”
胡小玲被嚇得都快哭了,聲音都帶着一絲的哭腔。
因爲楚塵竟然帶着他,直接走向了那個如鬼魂般悲痛哭泣的人。
“我認識你。”
楚塵走到了那人形虛影的面前,驀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胡小玲頓時愣住了,偷偷睜開眼睛,驚訝的看着楚塵和一個鬼魂在說話。
然而那人形虛影卻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依舊在那裏自顧自股的悲慟哭泣,大喊着上古之後,天地就成了牢籠。
“當年的你,何等的意氣風發,被譽爲上古萬年之後,最後希望成就真神的天才,最終卻死在了這裏嗎?”
楚塵猶如一個人自言自語,因爲那人形虛影,根本就不搭理他。
最終,楚塵嘆了一口氣,直接向前走去,帶着胡小玲,從那人形虛影的身上,穿透而過。
這真的只是一個虛影,不是靈魂體,只是執念在歲月長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縷痕跡……
“他是誰?”
當走遠了一段距離後,胡小玲回頭,看到那如鬼魂般的人影還在那一個勁的悲慟哭泣,不由得好奇向楚塵詢問。
“劍神徐天闊。”楚塵淡淡說道。
“什麼!?竟然是他?”
胡小玲大喫一驚,忍不住再次驚叫起來,“狐族中的古籍記載有這麼一個人,據說在數萬年前的那個時代,他天下獨尊,被稱作是上古之後最有希望成就真神的人!”
胡小玲非常的激動,因爲那是傳說中的人物。
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楚塵竟然認識這個人,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會認識劍神徐天闊?
“你在某個地方,莫非看到過劍神徐天闊的畫像嗎?肯定是這樣的,所以你纔看到他就認出來了。”胡小玲這樣自言自語的解釋着。
但楚塵並未多說,而是繼續前行,走向道觀中最近的一座建築。
這是一座閣樓,當楚塵和胡小玲走到這裏的時候,閣樓的門是開着的。
這座閣樓要比尋常的閣樓大了很多,就像是一座普通的閣樓被放大了十幾倍。
開着的門裏面,什麼都看不到,只有空曠的黑暗,一片虛無,彷彿沒有盡頭。
即使是楚塵的輪迴眼,也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徐天闊是我第四世時的人物,後來我第五世轉世輪迴之後,便聽聞徐天闊失蹤,並未有他成就真神的傳聞。”
“沒想到,他竟然隕落在這裏,連一具屍骸都沒有留下嗎?”
楚塵的心中有些感慨,歲月悠悠,滄海桑田,他活了漫長的歲月,穿梭在歷史的長河,過去的故人,卻早已不在,心中不由得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寞與孤獨。
武玄大陸流傳着一個傳說,上古之後,再無真神。
實際上他第二世的時候,上古時代剛剛結束,梅凌寒就成了真神。
但只因爲她是一個女子,後世之人隱藏了這段歷史,所以也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曉上古之後的歲月,出過一位真神,那就是凌寒女帝。
“轟!”
驀然間,整個道觀震動了一下,一股磅礴的氣息籠罩着整個道觀,封鎖了這片空間。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就像是背上壓着一座山嶽,讓人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楚塵的輪迴眼看到了在眼前這座閣樓的裏面,似有一縷縷的紫氣飄動,朦朧的紫氣像是霧靄,時隱時現。
“啊!”
胡小玲驚叫起來,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的驚叫了。
因爲她和楚塵的身體不受控制,朝着那閣樓開着的大門飄去。
“轟!”
進入閣樓的一瞬間,大門就轟然關閉,四周一片的漆黑,唯有一縷縷的紫氣遊動。
“嗡!”
這一刻,楚塵的輪迴眼中九道金色的紋路突然光芒大盛。
九道金色的紋路合一,在化作黑色輪盤的瞳孔中央,化作了金色的豎線。
這是輪迴眼第二轉神通,斬神之術將要施展的前奏。
然而,楚塵身爲輪迴眼的主人,卻很清楚他並不是要施展斬神之術。
而是輪迴眼受到了這座閣樓中紫氣的影響,而與之產生了共鳴。
“你的眼睛……”
胡小玲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了楚塵這雙眼睛的與衆不同。
“不要多問。”楚塵的聲音很淡漠。
胡小玲心頭莫名的一顫,旋即就低下了頭,不敢繼續去看楚塵的眼睛。
因爲剛纔看了一眼,她就感覺自己的靈魂要被吞噬掉了,直覺告訴他,此刻的楚塵很危險,讓她有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與此同時,整個閣樓內的空間,在楚塵的眼裏發生了變化。
之前輪迴眼處於第一轉開啓狀態下,他除了可以看到朦朧的紫氣,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而此刻,除了依舊遊動在這座閣樓中的一縷縷紫氣之外,楚塵還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比如他看到了一具遊蕩的白骨,它就像是一個亡靈般來回的走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驀然,那白骨似乎發現了楚塵,空洞的一雙骨眼,看向了楚塵和胡小玲的所在。
他走了過來。
除了楚塵,胡小玲並沒有發現。
“啊!”
胡小玲突然又尖叫了起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因爲當白骨走到了近前,她也看到了這具白骨的模樣。
這具骷髏身上的白骨,潔白的像是玉石,彷彿可以歷經漫長歲月而不朽。
“九世,九紋,九轉……”
白骨忽然開口了,顎骨張合,發出人言。
“你知道什麼?”楚塵凝視着眼前的這具白骨問道。
因爲白骨所說的這六個字,除了他這個修煉《九世輪迴訣》的人,胡小玲是完全聽不懂這裏面蘊藏的含義。
“九世難,九紋成,九轉如登天……”
白骨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像是從九幽傳來,陰惻惻的。
“九是極,卻不是終點。”
驀然間,白骨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楚塵愣在原地,他感覺白骨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卻又像是沒有回答。
他剛要張口喊住對方,白骨的背影卻消失在黑暗中,恍若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猶如夢幻。
“剛……剛纔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胡小玲的整個人都幾乎貼在楚塵的身上了。
這一次的經歷對她而言,着實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聽到胡小玲所說的話,楚塵就知道他剛纔所看到和聽到的不是幻覺。
他蹙眉沉思,因爲他感覺白骨所說的那番話,隱藏着一個重大的信息,而且與他有關。
“走吧。”
楚塵繼續向前走去。
至於胡小玲,已經完全不需要他拉着,就很自覺的緊跟着他,唯恐被丟下。
“你能看到這裏的路?”胡小玲詫異的問道,因爲她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黑暗,連那一縷縷的紫氣都看不到。
楚塵並沒有回答,因爲他看到了前方有一扇門。
在這扇門的旁邊,有一縷紫氣遊動。
當楚塵臨近的瞬間,紫氣忽然一動,如劍般朝着他斬殺而來。
一縷紫光斬來,但在楚塵的眼裏,卻像是一柄紫色的神劍撕裂了天地蒼穹。
這讓他的臉色頃刻間大變,因爲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抵擋不住這樣的一擊。
驀然,輪迴眼中透出猶如實質的兩道金光。
斬殺到近前的紫氣,忽然消散,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楚塵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裏的一切即便是他都感覺太詭異了,和他過去曾經出入過的禁忌絕地,有所不同。
因爲在這裏,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危險,也不知道危險會來自於哪裏。
楚塵深吸一口氣,他踏步上前,伸手去推動眼前的這扇門。
“轟隆隆……”
門後,是一片黑暗無盡的空間,即使是以此刻的輪迴眼,看到的也是黑暗。
唯有前方,有一條小路,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青色的玉石鋪就,通往未知的方向。
這一次,不光是楚塵,胡小玲也看到了這條青玉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