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十一點多,賀文秦纔回到家,進門他扯下領帶,在樓梯昏黃的壁燈引路下,上了樓。 (.. )
臥室裏冷冰冰、空蕩蕩的,正如他此刻的心,也是冰冷空蕩。
明明他應該高興的……爲什麼心情不僅不愉快,甚至還有一點失落?
賀文秦想不明白。
從衣櫃裏拿了換身的睡衣進了浴室,當冒着熱氣的熱水從頭淋下,滑過他肌肉線條完美的身體時,一身的疲憊才被沖刷掉了些。
在沒有回國之前,在倫敦那個充滿黑色記憶的房子裏,他不止一次發誓要讓把他推入黑暗牢籠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所以,在他能力足以對付他叔叔的時候,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讓他身敗名裂。
可是,當回國之後,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讓造成他的悲慘生活的另外一個女人司倩茹付出代價,因爲他有些害怕面對當年他不辭而別的那個小女孩。
她曾經如此信任他。
花灑裏噴出的水柱灑在臉上,賀文秦閉目,一絲殘忍的笑容攀上他的脣角。
是的,他賀文秦的骨子裏,就是這麼一個睚眥必報的,冷血的人。
縱使在別人的眼中他是一個冷酷孤傲的影帝,是成功商人。在這雙重的光環中,他幾乎被捧成了神。
然而,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自己。
若不是司桐,司倩茹早就沒有現在安生的日子。
不,她現在也並不安生,癌症讓她正經歷痛苦。
手術已經結束了,目前狀況還算穩定,但是並沒有脫離危險,斯蒂芬打電話告訴他,接下來司倩茹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吹乾了頭髮,賀文秦回到臥室。
被子鋪得整齊,賀文秦站在牀尾,掃了一眼他黑白調的臥室,這裏此刻顯得如此的孤寂。
沒有那個小丫頭在身邊,總覺得太過冷清。
想到明天開始,司桐就要參加爲期兩個月的新人培訓,喫住都要在培訓的地點,賀文秦忍不住走出臥室,悄悄地擰開旁邊的那間臥室。
房間裏靜悄悄的,牆邊的桌子上,一盞蘑菇小夜燈泛着微弱的黃色的光。
燈光微弱,只能隱約看清被子裏有個隆起的輪廓。
空氣裏有淡淡的玫瑰的香甜氣息,他認出那是她喜歡用的洗髮水的味道。
關上門,走進她的臥室,牀單被子都是少女喜歡的淺粉色,牀頭還放了幾個可愛的樹脂小動物的模型。
司桐這會兒睡得正熟,她抱着一個薰衣草小熊,睡得像個洋娃娃。
賀文秦在她的牀邊坐下來,在微弱的燈光中凝視着她的睡顏。
她大概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天使吧?
曾經,她爲他撫平失去親人的悲傷,讓他重新有了笑容。
現在,是她讓他忘卻心中的仇恨,讓他冰凍多年的心,開始逐漸解封。
賀文秦在她旁邊躺下,手撐在腦後,視線始終沒有移開她精緻的小臉。
司桐翻了個身,撞進他的懷裏,整個人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
“小秦哥哥?”司桐睡意朦朧地問。
“嗯,是我。”
“你回來啦……”她的聲音很輕,很難分辨是夢囈還是清醒着。
“嗯,繼續睡吧……”
賀文秦將她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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