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捏着帕子道,“我從前最着急的事情?”
“咦,我從前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嗎,好像沒有吧。”
“秦太夫人可說了,我可是衍都最自在的老太太呢,都沒什麼事兒可愁的。”
謝承:“?”
真的假的。
那從前他一回來就給他說親的是誰?
他在軍中每次收到信的時候信中催促着他早日成家的又是誰?
上次催婚的信件還在他房中放着呢,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祖母何時變成這樣了?”謝承擡起手,隔着謝老太太的翡翠抹額,探了探,皺眉道,“最近有些許健忘。”
“要不讓傅翎……”
“住嘴!”謝老太太睜大眼睛,“傅什麼翎!老婆子這個年紀是見不得大夫的,不許胡說!”
謝承落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動,抿了抿脣,收回來:“是孫兒失言了。”
謝老太太輕哼了一聲,瞬間便站了起來,“起開,我急着去劉老太君家打牌。”
謝承忽然笑了一聲,拉住她,也不拐彎抹角了,仰着頭道,“祖母,我之前同您說過的,我和阿拂的婚事……您將嫁妝給阿拂準備好了麼。”
謝老太太被扒拉着袖子,站在謝承面前,蹙着眉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謝承身上,上上下下將他掃視了一番,最後纔對上謝承帶着碎光的黑眸。
謝承微微仰着頭,含着笑,看起來一副清風朗月的好脾氣模樣,道,“祖母,我可都將聘禮準備好了,您不會還沒替阿拂準備好嫁妝吧?”
“不會吧,您不是說自己是最疼阿拂的嗎?不會真的還沒準備好吧?”
“您要是沒準備好呢,那嫁妝孫兒準備了也成……”
謝老太太被扒拉着衣袖,低着頭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抹額上的翡翠散着微光,“我說一句你能說十句,能不能給我一句話的功夫啊?”
她抖了抖袖子,“給我鬆開。”
謝承坐在輪椅上,乖乖鬆開了,“好呢~祖母說呀,都給阿拂準備了什麼嫁妝呀。”
謝老太太重新坐下來,瞪了他一眼,這纔看向了姜拂。
姜拂坐在那兒,不知道怎麼就說到這上面來了,她幾乎有些坐立難安了,怎麼走了會兒神,同情了一下阿曜,他們便說到嫁妝上了。
“阿拂,你怎麼想。”謝老太太坐在那兒,一副要給她撐腰的模樣,“你願不願意嫁給這小子。”
“你若是不願,祖母給你撐腰,他逼迫不了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謝老太太故意看向謝承,微微擡起了下巴,像是在挑釁似的,也不知幾歲了。
謝承輕笑着擡起手,重新拎起那隻青瓷茶壺,恭恭敬敬地給謝老太太倒茶,隨後又將倒好的茶雙手奉上,“願的願的,她願的。”
謝老太太沒接他的茶,“我在問阿拂呢,我問你了麼?”
“阿拂,你說!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姜拂腦子嗡嗡嗡的,一片空白,她坐在那兒看着他們,端着茶杯的謝承也轉過了頭,朝着她看過來,緩緩勾起笑容,那雙黑眸彎成了兩弧月牙,眸中好像有萬千星光。
她心一動,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
隨後,她便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願,我願意嫁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