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
聽到慕雷的話，有長老驚呼。
“別勸我！我沒瘋！”
慕雷睚眥欲裂，猙獰萬狀，“我們再三隱忍，換來的不是尊重，是得寸進尺！”
“既如此，那又何須再忍？”
“我落棲宗的弟子，哪怕是死，也不能爲虎作倀，成爲異族的傀儡。”
“都把我人族當狗，當奴才，戳我們的脊樑骨！”
“我慕雷就讓這些混賬東西看看，人族的脊樑到底有沒有斷！”
“就算是死，我也要帶走幾個雜碎，與他們同葬在萬瓊界！”
慕雷咆哮，他壓抑很久了。
從被真靈族控制後，他便一直在隱忍，先是派長老抓了林家和公孫家，又交出一批姿色尚可的女弟子，去服侍那十幾位大人的手下。
可並沒有換來絲毫的喘息，反而是變本加厲，那些大人們也要享用落棲宗的女弟子，還要美豔絕色的。
慕雷掌教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怕。
他怕這樣當狗，宗內最終也剩不下多少人。
他怕自己當狗習慣了，有一天就再也不能擡起頭來做人。
他怕害死李界子，斷了人族的崛起之勢！
“掌教，反抗會死的，不光是你，我們還有衆多弟子都會死！”
有長老顫聲悲愴道。
“我根本沒想着活！”
慕雷眼中透發出瘋狂，“既然不能挺拔脊樑活着，那就站直赴死，無愧身而爲人！”
場上一下陷入沉寂中，諸多長老都眸光閃爍，良久之後，才長長一嘆。
“掌教，依你的吧。”
“接下來怎麼做？”
慕雷沉思片刻，快速說道：“你們先假意去召集貌美的弟子，穩住真靈族，實則通知他們看準時機，隨時突圍。”
“還有公孫小姐，我這邊也儘快通知到。”
“然後就該我們這些老傢伙拼命了，能拖多久……十息？二十息？我也不清楚，走一個算一個吧。”
倏而，慕雷掌教嘴角浮盈一抹慘笑。
“好！”
“拼了！大不了死前拉幾個真靈族陪葬！”
“哈哈哈，老子一輩子沒見過真靈族，臨死前，還能有機會殺幾個，值了！”
“用我落棲宗所有長老的血，告訴異族，人族的脊樑，還！沒！有！彎！”
很快，諸位長老走出大殿，前去安排。
而慕雷長老則朝着石殿旁邊而去，那裏有一片臨時搭建的石屋，沒有石殿巍峨，是異族手下的棲居之地。
隔着老遠，慕雷就聽到了裏面傳來一陣慘絕人寰的哀嚎，還有如野獸般壓抑住的呻吟。
更有一道道刺耳的放肆大笑。
這些真靈族的手下們，正在享用人族的貌美女子，有落棲宗的，也有公孫家和林家的。
“這不是掌教大人嗎？沒候在石殿中聽令，怎麼來這邊了？”
還沒等慕雷靠近，就被一尊身穿火紅長袍的真靈族擋住去路。
“回大人，銘騫大人有令，讓我帶公孫嵐去石殿，各位大人要享用了。”
慕雷壓抑住內心的想法，脊樑彎曲地道。
“要享用公孫嵐了？”
聽到此言，那手下臉上露出一抹猥瑣，“嘖嘖，大人們的眼光就是好，那公孫嵐身條不錯，臉蛋也精緻，弄起來不知道有多舒服。”
“行了，進去吧。”
他們也都惦記着這個女修士呢，奈何大人們沒放話，誰也不敢動手動腳。
“是。”
慕雷繼續往前走，聽到周圍傳來哭喊，如泣如訴，他籠在袖袍中的大手，不由攥的咔咔作響。
但最終還是忍耐住，咬着牙來到了一間石屋前，沉聲道：“公孫小姐。”
“是慕雷掌教吧，有事？”
石屋內傳出一道疏離的聲音。
慕雷深吸口氣，推開石門，輕輕走進去。
就見石牀上坐着一個玉容憔悴的身影，髮髻有些凌亂，眼神也很呆滯，但哪怕如此，也難掩其傾城容貌，白皙的肌膚彷彿美玉一樣無暇，身段窈窕，如那殺人的刀。
“公孫小姐，是我落棲宗對不起你。”
慕雷走了幾步，長嘆一句。
“慕雷掌教，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哪怕沒有落棲宗，也會有落霞宗，落山宗，這一劫是定數，逃不掉的。”
公孫嵐原本靈動的眸子，似一潭死水，沒有泛起一點波動，“說吧，你此來爲何？一定不是專程道歉的吧。”
“公孫小姐，剛纔異族大人……”
慕雷立在旁，欲言又止。
公孫嵐向來聰慧，她豈能不明白？
微微愣神後，出聲道：“看來……他們還是盯上我了……”
慕雷點了點頭，隨後不動聲色上前，低聲道：“公孫小姐，稍後我落棲宗有大動作，你趁亂……”
他將自己的計劃講述一遍，可公孫嵐聽完後，神色未見絲毫激動，“你落棲宗只有一位合道巔峯，其餘都是合道後期，如何敵得過銘騫那夥異族？”
“恐怕隨便出來一個，就能在三息之內將你們解決。”
“而三息時間……我又能逃到哪去？”
慕雷遲疑片刻道：“但終歸有幾分希望，不是嗎？公孫小姐。”
“你不懂，其他人逃不出去，大不了一死，我只會生不如死。”
公孫嵐輕輕起身，來到屋門前，往外看去。
慕雷也跟了過來，恰好看到一間石屋打開，一尊異族從中拖出兩具屍體。
那是兩具女屍，衣不蔽體，露着的肌膚外，有着一道道青紫的掐痕和抓痕，甚至有些部位還有被啃咬的痕跡。
“一炷香前，我看到她們進了那個石屋，現在成這樣了。”
“所以對我公孫嵐而言，要麼有十成的把握逃生，要麼……”
公孫嵐輕轉秀首，死寂的眸子望向慕雷，“要麼自我了斷，這樣還能免受非人的折磨。”
“公孫小姐，不可！”
慕雷失色，“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啊！”
“真到那一步就晚了。”
公孫嵐搖了搖頭，輕輕擡起自己的玉手，眼神迷離道：“這雙手，曾爲你梳過妝，也爲你泡過茶，如今要了結我的命。”
“這樣也好，我曾對不住你，如今因你而死，一報還一報。”
“希望你來時，能爲我收斂屍骨，葬在一個好地方，嗯……就在你居住的那個小院吧。”
“那個小院的時光，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光。”
說完，她手掌浮盈光輝，義無反顧的朝自己頭上拍去。
這一刻，公孫嵐決心之大，速度之快，哪怕是慕雷也來不及阻止！
可忽然之間，咚的一聲，一道流光射來，恍若浮光略影般，打在公孫嵐的手腕上，將她光潔的藕臂都打的折斷。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深沉的嘆息，徐徐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