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啓老闆等人一愣。
這些流寇分明和黎海在一起，荒荼卻說不認得？這是何意？
姚蓋神色不變，淡淡地道：“荒老頭，事已至此，你還矢口否認？”
“並非荒道友矢口否認，他是想告訴各位，你們殺錯人了。”
這時，李星魂淡然一笑，擡步走來，一指地面的屍體，“我給諸位介紹一下。”
“這是烏氏一脈的上官煞。”
“這是烏氏一脈的劉戾神君。”
“這是烏氏一脈的……”
他說着，一腳踢開一位男子的屍體，讓其面容暴露在衆人面前，笑道：“至於這位，諸位應該熟悉，正是烏氏的二當家，烏攫。”
荒荼也笑呵呵的附和一句，“姚老頭，你殺錯人嘍。”
姚蓋目光垂落下去，落在烏攫的屍身上，神情陡變。
怎麼會這樣？
烏攫的人怎麼會和黎海他們一起？
縱然姚蓋足智多謀，這一刻也感覺腦袋宕機，不明所以。
“姚老頭，你一向左右逢源，對誰都和和氣氣，不曾針對誰，也從不濫殺，所以纔會被譽爲黑沙域第一老好人。”
荒荼幸災樂禍地道：“但從今日起，你這名聲，算是徹底毀嘍。”
“不僅如此，若烏隼得知你殺他二弟，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你還是做好準備吧。”
姚蓋神情頓時僵直。
他不在乎烏攫的死。
區區一個烏氏三兄弟，他有資格不放在眼中。
他在乎的是自己花費數千年積累的名聲，就和金塗堡一般，是他每日奉行，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也正因爲如此，哪怕其他大寇打的再兇，他也獨坐釣魚臺，不曾被捲進去。
因爲誰都清楚姚蓋不會和任何人結盟，也不會損害他人的利益。
而現在，他殺了烏攫，這個規矩被自己所破。
消息若是傳出，其他大寇，還會相信他姚蓋嗎？
啓老闆等人，也都遍體生寒，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荒荼！你設局害我！”
姚蓋眼睛一瞪，怒意升騰，“你故意讓李玄燁當我面殺了方雄，讓我分寸大失，否則我縱然認不得其他人，但絕對能留意到烏攫！”
他反應過來，心底驚異，一向直來直去的荒荼，什麼時候會使陰謀詭計了？
“姚老頭，人，是你殺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荒荼臉上依然是淡淡笑意，“我只是恰好出現在這，看了這一出好戲，還用法術影像記錄下來。”
“嘖嘖，如果這些影像傳出去，其他大寇會怎麼看你？只怕會認爲姚蓋是冷酷無情的僞君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縱使不攻伐你，也要小心提防着，生怕你在背後捅刀子。”
聽到這話，姚蓋差點直接氣死，雙眼通紅，顫巍巍地擡起手，指着荒荼怒吼道：“荒荼！虛僞的是你！”
“你故意放出消息，引我來此，因爲你清楚方雄是我的逆鱗！”
“等我露面後，再設法激怒，壞我名聲！”
“荒荼！你好狠！殺人誅心！”
“我姚蓋跟你不共戴天！”
他想通了一切，這就是個局，一個針對自己的局。
他越是關心方雄的安危，越會陷入其中，從而作繭自縛。
“什麼殺人誅心？老頭子咋聽不明白呢？”
荒荼溫和一笑，“與其在我身上潑髒水，你不如想想自己今後將如何自處。”
“如何自處？”
姚蓋忽然怒笑起來，寒聲說道：“這就無需你操心了！”
“爾等先是殺了方雄，又壞我名聲，此仇不共戴天！”
“等把你們滅了，法術影像自然傳不出去，我姚蓋還能穩坐釣魚臺！”
荒荼聞言撫掌而笑，“好一個殺人滅口。”
“在暴怒情緒下，還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愧是你姚老頭啊。”
“可惜，若我蛟毒未解，還懼你三分，現在縱使不如你，也不會任由你拿捏。”
轟隆！
言罷，一股無形威勢，猛地從荒荼身上涌現，如泰山壓頂般，席捲四面八方，那寬大的袖袍，更是瞬間鼓起，讓這個佝僂着身子的老頭，一下氣質大變，成爲殺人不眨眼的大寇。
“化神中期？”
姚蓋失聲驚呼，隨後又猛地轉身，宛若銅鈴般的雙眼，死死瞪向李星魂，“是你解的？”
李星魂聞言淡淡一笑，“不錯，是我解的。”
“這件事也有你參與？憑荒老頭，做不出這種陰險狠辣之事。”
姚蓋寒聲道。
李星魂剛要回話，荒荼卻哈哈一笑，“姚老頭，你不愧是最懂我的人，實不相瞞，這個計策，乃李道友一手策劃的，我只是打下手罷了。”
“李，玄，燁！”
“你欺人太甚！”
姚蓋徹底怒了，雙眸中血芒燃起，法力更是鼓盪不朽，白髮隨風飄蕩，宛如神魔一般。
“方雄爲你解決了常家一事，還爲你鞍前馬後，甘願驅使，你怎麼下得去手？！”
“今日，哪怕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你……”
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姚蓋眼睛瞪圓，張大嘴巴，望着那被長烽帶過來的一道身影，視線再也移不開……
那個身姿，那張臉……
不是方雄，還能是誰？
“當家的，我們中計了，姓李的看着和善，實則一肚子壞水。”
方雄來到近前後，苦笑一聲。
姚蓋定定的望着他，瞪大雙眼，眼角扯動，不敢相信。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三個字，“你沒死？”
“姓李的沒要殺我的意思，只是將我關起來，軟禁三日，好喫好喝的伺候着。”
方雄語氣頗有幾分怨念。
“那剛纔死的是……”
姚蓋還是不敢相信。
“易容術，一點小手段而已。”
李星魂彈了彈手指，淡淡一笑，“姚道友，我還欠你一份人情，怎會殺方雄呢？”
“之所以如此，只是要引你入局罷了。”
“如今你殺了烏攫，再不能獨善其身，不如和我們聯手，大幹一場，一統黑沙域，三分天下，如何？”
聽到這話，姚蓋氣得直哆嗦，拳頭攥緊，咬牙切齒的望着李星魂，惡狠狠地道：“姓李的，你不是人！”
“姚老頭，廢話就無需多說了，幹還是不幹？”
荒荼神情不耐地問道。
姚蓋沉默良久，這才嘆息一聲，“幹唄，不然還能咋地？”
“哈哈哈！好！黎海，倒酒！”
荒荼和李星魂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