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湯好咯!”
晚上八點鐘,陽光福利院,升起一片篝火。
李星魂坐在馬紮上,用木棍伺弄着橘紅色的火焰,陶罐中煮着魚塊和秦書昱買來的豆腐,鮮香四溢。
一聲招呼後,那些熊孩子們都端着碗,乖巧排隊。
小強的崩潰心情,也在李星魂接連釣了十幾條大魚後才就此緩解,此時正眼巴巴地瞅着陶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李星魂給他們盛好魚湯和魚塊,看着這些穿着破舊,但天真爛漫的孩子,心滿意足的享用,笑聲連連……
他向來冷峻的臉,也多了一絲暖和。
這裏是一個大家庭,溫馨、團結,是黑城這座半殘破城池中的一方淨土。
李星魂也忽然有些明白,爲何兩位師姐,明明有更好前途,卻還是對這裏念念不忘。
這些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秦書昱搬來個板凳,坐在李星魂旁邊,臉上帶着由衷笑容,“辛苦你了。”
“沒必要這麼客氣。”
李星魂淡淡一笑,“那魚竿有些差了點,釣了十幾條就折了,比賽時可得準備個高檔的。”
秦書昱止不住開懷大笑,“好好好,你放心,絕對讓你滿意。”
李星魂取來兩副碗筷,給兩位師姐各盛了一碗,“洪家少爺騙了你多少錢?”
秦書昱接過筷子一嘆,“一共40億,是我和老三,這麼多年攢下來的全部家當。”
“我本想着把這裏重新建造一下,給那些孩子們,買點新衣服,沒想到卻輸的一敗塗地。”
她神情中多了一絲落寞,一絲歉疚,“還連累老三被抓,大師姐也受了重傷。”
秦書昱是個真性情的人,平時大大咧咧,但也有感情,也會揪心,只是平時不常表現出來。
李星魂撥弄着火焰,“40億啊……這些可都是孩子們的救命錢,他們也心安理得拿着。”
雲英眸子裏閃爍一抹光芒,“你可以把洪家想象成豺狼,就連腐肉都不放過,又豈會在乎這些錢是用來做什麼的。”
“是啊。”
李星魂眼神微冷,“黑城之外是一片淨土,那些城市發展的日新月異,百姓安居樂業,而這裏呢?貧民窟一樣。”
“雖說洪家鎮守一方,減少了武裝衝突,卻也阻滯了當地經濟發展。”
“他們就像蜱蟲,源源不斷的吸取血液,輸送給宗家。”
他看向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這對他們來說,公平嗎?”
秦書昱喝了口魚湯,感受食物散發的暖意,輕輕說着,“如果黑城易主,來人不像洪家那麼貪得無厭,也許這裏會發生變化。”
她加重語氣,“如同新生的變化。”
李星魂端着碗站起來,吐出一個菸圈,淡淡殺機:“黑城,該變天了。”
……
夜深人靜,黑夜中似乎充斥着無盡陰霾。
一輛奧迪車內,林閣老面無表情地拿着手機。
手機是接通狀態,傳來國主絲毫不加掩飾的怒聲質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國外那些武道勢力爲何要一批批瘋狂入境?”
“他們爲什麼搞這種大動作?”
“現在大夏風雨飄搖,人心惶惶,該站出來的人,爲什麼沒有站出來?”
“林閣老,你告訴我答案,武盟爲什麼沒有作爲?”
“爲什麼?!”
聽到大夏宗師橫死的消息,國主按捺不住怒火,重重拍打桌子。
但真正讓他憤怒和寒心的是,武盟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就彷彿什麼事都不知道。
他需要一個解釋。
林閣老語氣冰冷:“武盟怎麼做,什麼時候做,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我身爲國主,難道連知情的資格都沒有嗎?”
國主聞言氣憤不已,“現在出事的是大夏宗師,以後會不會波及到普通人?”
“烽煙一起,生靈塗炭,這種慘劇……”
“閉嘴!”
林閣老不容置疑打斷他的話,聲音一沉,“擺清你自己的位置。”
說完,他掛斷電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嗚——”
夜風吹來,無比清冷。
望着眼前這棟建築,林閣老整理衣衫,恭敬上前,輕輕釦動木門。
“吱呀!”
一聲輕響後,穿着黑衫的管家引領着林閣老步入院內。
院子很是開闊,紅花綠竹,意境非凡,充滿古典韻味。
林閣老走在一條掩映着花木的石子小路上,接連穿過五個院子,這才腳步一頓。
前方院子石桌跟前,坐着一個年輕人。
他二十來歲,穿着白衣,嘴脣很薄,帶着一股鋒銳。
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石桌上的棋盤,左手執白,右手執黑,竟是在和自己下棋。
不過,他始終無法落子,似乎是爲接下來的走勢遲疑。
聽到腳步聲,年輕人頭也不擡地道:“林閣老,你若執這黑子,該當如何?”
林閣老恭敬上前,低眉順眼:“少主,屬下棋力低微,不敢在您跟前班門弄斧。”
哪怕他身居大夏要職,哪怕他是宗師強者,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因爲,這裏是四大門閥世家之一的宗族洪家,而眼前這位,正是洪家的繼承人,洪古。
說到底,他不過是武林塞進國會的一個代理人而已,真正的話語權,都掌握在四大門閥的四位族長手中。
這也是面對國主質問,林閣老始終無法回答的原因。
因爲,他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我就不爲難你了。”
洪古喝了口茶,隨口問道:“來我這有什麼事?”
“稟告少主!”
林閣老神色一肅,彙報情況,“堙滅宗師和十二宮的高手,已經在大夏掀起挑戰狂潮,目前造成宗師級強者,五死一重傷。”
“這件事應當如何處理?”
洪古望着他一笑,“這消息你得跟盟主彙報,跟我說算怎麼回事?”
林閣老笑着恭維:“等跟少主彙報完,我再去盟主那邊。”
“敢情你這老東西是跑來站隊的。”
洪古饒有興趣盯着他,“盟主之位十年才重新選舉,距離下一任,還有五年呢,着什麼急?”
林閣老恭敬拱手,“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結果都沒懸念。”
洪古喝了口茶,臉色恢復平靜,聲音清晰而出:“五年時間,我等不了,也許這次風波就是一個契機。”
“西方的動作,我大概能猜到幾分,應該是爲了那個祕密而來。”
他望向棋盤,“他們這是,準備在大夏境內下一盤大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