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神情肅穆,一言不發,擡着黑漆漆的棺木,一動不動立在涼王府門前。
不論門口的侍衛如何呵斥,他們都無動於衷。
“怎麼回事”聞訊而來的顏卿,皺眉而來“涼王正在商議國事,何人膽敢滋擾”
距離調集東南和西南軍團共赴南疆扛敵,已經過去十天時間。
三大軍團,三百萬雄師,齊赴戰場
這是自兩百年前和南疆大戰之後,涼境經歷的最大戰役
此戰勝負將決定涼境的命運
南疆是唯一擋住樓南敵軍入侵的屏障,倘若南疆被破,涼境首都涼州城將直面敵人大軍
那時候,涼州城淪陷只是時間問題,而涼境被滅也是早晚之事。
所以涼王一直都在密切關注南疆的戰況,不敢有絲毫懈怠
擡棺的士兵們,拳頭緊握“我等是白戰天昔日的統帥護衛,奉統帥之命,送信函一封,棺材一樽”
顏卿蹙眉“白戰天已是平民之身,還有何資格給涼王寫信函”
說着就面無表情轉身,並揮了揮手“趕他們走,若繼續聚衆鬧事,全都拿下問罪”
一名膚色嘿呦,身體瘦弱的士兵握了握拳頭“大人,難道你也覺得涼王是對的嗎”
顏卿聞言止住腳步,回頭望了望他“你想說什麼”
士兵單膝跪下“涼王一意孤行,必定會害了整個涼境請看在天下興亡的份上,呈遞白統帥的信函”
顏卿默默嘆息,儘管她是涼王的心腹,但並不覺得涼王的決策是正確。
見其沉默,那位士兵拔出身上的佩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大人不肯相助,我等以死明志,願用我們的血警醒涼王”
顏卿聞言,無動於衷。
那位士兵牙關一咬,握劍一抹
可就在此刻,顏卿突然出手,一步掠來,兩指夾住了其手中的劍。
“你是南疆土著部落吧叫什麼名字”顏卿抽掉其手中的長劍,一把扔掉。
“桑榆”
他,就是夏輕塵親自培訓出來的土著隊伍首領
“桑榆”顏卿微微點首“信拿來”
“大人您”桑榆激動道。
顏卿淡淡道“你血濺五步,涼王也不會警醒。”
以涼王自負的爲人,莫說只是死掉區區幾個士兵,就算是半個涼州城的人死絕,他都不會改變初衷。
“不過,雖然明知你們是做無用功,但看在你們以死明志的份上,讓你們死心也好。”顏卿接過信箋,並讓人留下了黑棺材。
“多謝大人”桑榆感激着目送顏卿離開。
其身後同行的士兵均長舒一口氣。
桑榆感慨道“白統帥的任務,總算完成一半,還剩下另外一半。”
他取出另外一封嚴格封存的密信,露出一抹笑意“我們可以再次見到夏大人了”
白戰天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命令他們送信。
“大人,爲什麼送一封信,需要我們整個部隊前去啊”一名士兵望着信函,面帶不解之色。
白戰天居然把近衛之中,整個桑榆部隊全部調出來,只爲送這一封信。
實在有些古怪
“也許是中雲境危險,擔心人單力薄無法成功送達吧。”桑榆猜測道。
“不管了,和城外兄弟們匯合,先去找夏大人再說。”
一行人離去,顏卿亦來到府中客廳。
涼王、封王宮主、文宮宮主等人,以及數位新招募而來的強者,正在客廳之內相談甚歡
“涼王英明樓南敵軍攝於我軍雄威,已經全軍撤退。”封王宮主喜悅洋溢於面容之上。
文宮宮主抱拳恭維“多虧涼王當機立斷,以三軍之勢,以堅決抗戰之心,震退樓南三百萬雄獅”
封王宮主深以爲然“是啊想當初,還有士兵自以爲是的指責涼王的深謀遠慮,真是可笑”
金轎裏,涼王面色平常,可話語中不無自傲“本王啓會跟一個小小士兵計較”
他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恨不得馬上就向天下昭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讓那些質疑他能力,罵他昏庸之君的人們睜開眼睛看看,他,當代涼王,何等英明神武
沒有他的決斷,只怕已經被傭兵自重的白戰天誤國誤民
他萬分慶幸,自己當初頂住天下的壓力,力排衆議的削掉白戰天的職位。
更爲慶幸,自己沒有被愚蠢的天下人痛罵而動搖。
現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他當初的決定何等英明
“軍宮宮主,六扇宮主,你們臉疼不疼”想當初,他們二人大庭廣衆之下,陳斥他爲失格君王。
現在,他們的臉一定很疼吧
正在此時,顏卿前來彙報“涼王,白戰天有信函送到。”
聞言,涼王面色陡沉,格外不喜。
但轉念一想,又呵呵一笑“諸位,你們信不信,白戰天一定在危言聳聽,造謠說南疆何等危險,讓我儘快恢復其統帥之位”
幾位宮主笑而不語,十有真是如此。
這是白戰天的老把戲了。
“念”涼王道。
顏卿展開信箋,念道“罪臣白戰天,斗膽進言,樓南大軍全面撤軍,以微臣多年和樓南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們絕不會空手而歸,如此輕易退兵”
“如果臣所料不差,他們應當是聲東擊西,轉子我軍注意力,然後對目標地點發動突襲”
“南疆情況萬分危機,臣斗膽請求,讓臣重掌樓南軍團,儘快部署兵力,如此南疆還有一線希望”
涼王聽了,呵呵冷笑“聽聽沒錯吧事到如今,這個老匹夫還在玩這套把戲玩弄本王”
“很可惜,南疆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幾位宮主都露出一絲絲的無語之色,白戰天可真是本性不改啊
到了現在還不死心
“傳本王旨意,讓白戰天死了這份心”涼王呵呵冷笑。
廳內之人不由轟然大笑。
顏卿無奈輕嘆,他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屬下告退。”顏卿默默退出。
可正在此刻,外面傳來一聲急切無比的急呼“報南疆十萬里加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