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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霧靄蕭聲繞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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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不可思議。我盯着他消失之處的遠處樓閣,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姚學士居然身手如此之好。往日倒真看不出來。

    不過,什麼叫在此輕生會污了池水

    半晌,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腹誹:人家只是在觀景,根本不是想不開要跳湖好嗎

    自己誤會也就算了,還把人命看得比湖水的清澈更爲重要,簡直讓人憤慨呢。

    而且,就算要救人,怎麼能拿手直接捂了陌生女子的嘴巴呢聖人云非禮勿行

    何況,我顧明琰就算真跳了湖,那也是爲湖水增色了好麼沒聽過“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嗎,可見是個沒學識的

    不知如何能做得大學士

    此時兩名侍女中喚作珠兒的從水閣方向過來,一邊笑道:“昭訓在這裏呢。叫奴婢好找。皇后娘娘遣人送了晚膳來,這天氣,恐怕過不了多一會兒就涼了,煩請昭訓早些回去用了。”一邊走上觀鶴臺的二樓來。

    卻身子一傾險些滑到,被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珠兒嬌憨一笑,“多謝昭訓。婢子好像踩到什麼了。”說着蹲下身去拾起一件物事來放在掌中。

    卻是臉色一變又順勢跪了下去,帶着哭音說道:“婢子不是有意的。這觀鶴臺進入秋季便少有人來,婢子沒有注意地上,不慎踩着昭訓的玉墜兒了。婢子不是故意的。昭訓贖罪。”邊說便用雙手將東西託給我。

    我聽說是玉墜,下意識的摸向那枚蕭王親手繫上的鳳形玉墜。隔着衣服感覺那墜子好好的掛在頸項。

    有些訝異的朝珠兒手中看去,是繫着黑色壓金線掛繩的一塊紅翡,夕照相映着剔透流光,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棠棣花。

    我心下明瞭,多半是姚華棠剛纔掉落的。

    當下便未伸手取過,只笑道:“多大的事呢,趕緊起來吧。地上涼。”

    珠兒聽了連忙謝過,站起身來。又躬身將那玉墜捧給我。

    我想着這是外男的東西,搞不好還是貼身之物,不如先放着,等回府後蕭王回來便請他還了姚華棠。或者打發人給他送到府上去。

    便笑道:“你幫我好好收着。待我出宮時候再給我。仔細不要混丟了就是。”

    珠兒應了。拿自己的帕子仔細包了放在袖中。擡頭見我笑吟吟的,便道:“昭訓頭上的珠花略歪了些。婢子幫昭訓正一正”

    見我點頭便趨身過來將我頭上的金嵌米珠喜在眼前頭花取下來,又仔細的插進發髻裏去。

    珠兒扶着從觀鶴臺下來的時候,我不經意的擡頭看去,太陽已經很低了,越來越紅,紅得幾乎滴血,太陽周圍整塊整塊的雲彩皆被染成了深紅色,就像是碩大的棠棣花怒放在天邊。

    回到水閣,另一名侍女蘭馥出來一同將我迎了進去。兩人手腳麻利的將飯菜從食盒裏面拿出來在此間的圓几上擺好:白蘿蔔羊排湯、川芎白芷燒魚頭、茴香炒蛋和兩樣綠油油的時令蔬菜配着一碗米飯。看着讓人食指大動。

    拿熱水淨了手,坐下來默默用餐。

    這些都是些驅寒進補之物,皇后殿的人用了心了。

    到了晚間,珠兒和蘭馥在西次間歇了。我在東次間的榻上拿厚厚的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白日裏有太陽照着不覺得,晚上卻實在有些冷:屋子四面有風,牀又是竹榻。我正自嘲的想着真是好生清涼,便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好容易蜷着身子睡了過去,迷迷糊糊想着:明天要她們把窗戶縫隙都拿紙糊上。

    翌日清早便醒了,鼻端是水邊特有的清新之氣。

    想起昨日的腹稿,心中雀躍。掀開被子直接下了牀,結果被風一撲,不由打了個寒戰。

    忙揚聲喊了珠兒來穿衣梳洗了。

    皇后依舊遣人送了早膳。一時飯畢,便鋪開紙張打起線描稿子來。

    因着已有主意,起稿便很快。到了午間歇息時,已有了雛形。

    我心中實在憂心哥哥的去向,便問珠兒,“可否傳信蕭王府,讓人幫我送些衣物進宮雖然昨日娘娘賞了套常服,可這每日作畫,更易弄髒了。何況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畫完的。若是都用工筆,需要月餘呢。”

    珠兒很快答道:“那婢子馬上稟了皇后娘娘,娘娘會讓尚衣局送來的。”

    唉,這妮子到底年輕,難道不知主子的吩咐不要隨意更改麼,你哪裏知道人家說出來的話裏到底盤旋了多少其他的考量呢

    “不妥。何必如此麻煩。蕭王府自有現成的。只需遞個信兒給他們就是。”

    珠兒便道:“是。婢子儘快安排。不過府裏來的人進不了宮,一般都是在宮門處將衣物交給咱宮裏的人。”

    我頷首,狀似不經意的補充:“記得告訴我的大丫鬟赤芙,這宮裏已經冷的如同北方一樣。也不知道家中的鳥兒到底飛去了哪裏呢。”

    珠兒應下了。

    我便專心致志的畫了起來。

    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我已在紙上勾勒出了觀鶴臺的大致輪廓,打算把欄杆上的花紋也一併勾出來,卻有些不確定是品字迴文式還是萬字流水式了。

    想了想若是現在能弄清楚晚上也能再趕下時間,便喊珠兒陪我一同去觀鶴臺。

    不想珠兒晚膳後去了皇后宮中尚未回來。見蘭馥正按我下午的吩咐泡着明膠以作顏料調配之用。索性自己一人出了水閣。

    湖面起霧了。縹緲透明的霧靄在湖面嫋嫋流動,像是香爐裏飄出來的煙氤。到了觀鶴臺附近,霧氣越發濃了,遠遠看去底座臺階都隱沒在霧中,好似那臺閣是漂浮起來一般。耳中隱隱約約聽到有簫聲傳來。

    或許是住得近的宮妃所奏,頗有些纏綿悱惻之感,似乎是憶故人。然而我提裙上到二層樓臺的時候,曲調卻猛地變作平沙落雁。蕭聲也高了起來。淡遠蒼勁,霜天燕叫,一片秋景寥廓壯麗之感彷彿就在眼前。

    我暗暗稱奇。不知是哪位宮妃有如此胸襟。

    然而湖邊沙洲上的霧嵐卻緩緩分開,一個修長身影向觀鶴臺這邊徐徐走了過來。身着玄袍,腰間束着半指寬的嵌玉革帶,手持洞簫,刀削般的兩鬢均垂下一縷烏髮來,依稀瞧見臉龐輪廓棱角分明,鼻樑高挺,劍眉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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