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是後面跟過來的，過來的時候就正見粟寶趴在地上畫鬼符。
真·鬼符。
不知道是不是怕鬼不敢過來，她還把地攤擺到了門診門口。
以前的四院門廊大廳如今很是荒蕪，依稀還能見到分診臺、長排鋁製椅子、門診等等。
粟寶的地攤就擺在這片荒蕪中，因爲屬於室內，周圍還圍繞了好幾個鬼。
蘇何聞、蘇何問臉色發僵。
蘇何聞：等等，突然出現的這些“人”，是人是鬼？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娃社，那個帶着詭笑朝他撲來的娃娃……
蘇何問：要命，又又又見鬼了！
果然，只要在有鬼的地方，然後再站在妹妹身邊，他就很容易見鬼！
這大概是磁場傳遞實物間磁力作用……物理學上存在萬有引力定律，即自然界任何兩個物體都是存在相互吸引的。人與人之間也不例外……如果以此定律，那麼大概人和鬼之間也大抵如此，那麼的話，妹妹就是他和鬼之間的媒介……磁場中有輻射的粒子，假設粒子……
蘇何問在心底胡思亂想。
並且心底感慨，不愧是妹妹，真有辦法。
就這樣擺個攤，就能把鬼都吸引來，到時候一網打盡……
涵涵以爲在玩過家家遊戲，自顧玩得高興：“賣符了，賣符了，超級厲害的符！有人來買我們的超能力符嗎？”
蘇梓晰終於把冰淇淋喫完，他站在粟寶身後，一擡頭就看到很多人圍在粟寶身邊。
奇怪，怎麼突然那麼多人……
他呆滯住。
粟寶手裏的毫毛筆揮舞得飛快。
“啊呀，好忙好忙……”
“護士阿姨，你說你要什麼？桃花符呀！吶給你……你低一點頭！”
粟寶伸出小手手，把一張符貼在女鬼額頭上。
女鬼感激不盡的掏出一沓冥幣。
粟寶搖頭：“阿姨冥幣我用不到，你叫你家人給我寄錢哦！我的賬戶是……嗯……”
粟寶掏出銀行卡，在鬼鬼面前晃晃：“記住了嗎？”
女鬼點頭，開心的飄走了。
“叔叔你說你要什麼？”粟寶擡頭看着一個穿病服的精神病人。
“啊？你要突突突？突突突是什麼……”粟寶懵逼。
精神病鬼一頓比劃：用陰氣比劃出一把斧頭，那斧頭陡然砍在自己身上……
“哦哦哦！”粟寶恍悟，然後給他畫了一張護身符。
貼在鬼的額頭上。
鬼鬼果然滿意的飄走了。
季常嘴角一抽。
從來只見給人畫護身符的，第一次見給鬼畫護身符……
不知道多年後，閻王想起自己曾經在精神病院門口給鬼賣護身符，會是什麼表情？？
季常好笑道：“粟寶，你確定他們能把錢給到你嗎？”
粟寶茫然問道：“爲什麼不能？”
季常：“你掐指算算。”
指望着一羣神經病鬼給他們親人託夢轉錢？
不說他們有沒有足夠陰德能順利托夢，就算託夢了，在世的有幾個正常人會把自己錢轉給一個陌生賬號……
粟寶掐着小手手算了算，旋即小臉都拉了下來。
嗚嗚嗚，所以她畫了那麼多，白乾啦？
她扒開挎包看了看，裏面靜靜的躺着兩毛五，不知道是哪個鬼撿來的。
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錢包，就賺了兩毛五。
粟寶可憐兮兮的看向蘇何問：“哥哥，我們換個地方吧！”
蘇何問：“……？？”
他愣愣問道：“妹妹，你不是要抓kpi嗎？”
粟寶興趣缺缺：“不抓。”
蘇何問懵逼了，敢情妹妹就是來擺攤的？？
這這這……
就在這時候，空曠荒蕪的醫院深處，傳來哐噹一聲，緊接着是金屬拖在地上的咔咔咔聲音。
好像有什麼人把門推開，然後拖着一把……斧頭？
蘇何問下意識就想到斧頭。
他緊張道：“不抓就不抓吧，妹妹我們走！”
粟寶卻搖頭了，她盯着幽靜的醫院走廊，說道：“不走了，有猛鬼。”
季常眼神微凝，沉聲道：“走，粟寶，進去看看。”
當年那個殺了自己全家的神經病……鬼魂居然還在。
粟寶迅速站起來，把灰色的布胡亂一收，剩下的幾張黃符隨手塞進寵物包裏面。
然後向裏面跑去。
小五：“嘎？”
它叼起一張黃符，歪頭。
蘇何聞也聽到了那個聲音，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關於這個醫院的傳說，那個殺了自己一家人的精神病。
假設，這並不是什麼鬼故事，而是真實存在這個殺人狂魔，那麼……
蘇何聞立刻說道：“走，有危……粟寶！”
他話沒說完，粟寶就跑進去了。
看着空曠、荒蕪的門診大廳……
明明是白天，蘇何聞卻不由得感覺到一股寒意。
涵涵看粟寶跑，也跟着跑進去了。
蘇何問自然也跟着進去，甚至跑得比涵涵還快。
沒辦法，蘇何聞只能咬牙，一邊給聶叔打電話，一邊迅速追上幾個不省心的弟弟妹妹。
蘇梓晰站在原地，背脊發僵。
等……等等他！
眼前他的周圍立着幾個“人”，有護士、醫生、穿病服的……全都在盯着他看。
四院早已荒廢，不可能還有醫護人員和病人，所以這些是……鬼！
蘇梓晰害怕得僵住，動彈不得。
腦子：快跑！往外跑！快離開這裏！
腳：追上妹妹！
於是蘇梓晰在自己大腦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朝粟寶他們追去了……
四院是幾棟樓並排一起，大體上組成一個回字形。
樓層不算高，門診最高只有四層，住院部則有七層。
樓棟和樓棟之間的迴廊是相通的，也有曲折轉彎的，蘇何聞追到門診樓迴廊的盡頭，準確來說是個岔路。
站在這裏，朝右邊看是分岔路，朝前看是另一棟樓的迴廊，而他正站在兩棟樓之間。
“粟寶？！”蘇何聞皺眉。
爲什麼突然就不見他們了，明明剛剛還看到他們的背影。
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
這時候，蘇何聞突然聽到剛剛那咔咔咔的聲音。
他心底一驚，立刻回頭。
在走廊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豎紋條病服的男人。
他的頭詭異的垂着，手裏拖着一把斧頭，那咔咔咔的聲音正是斧頭拖在地上的摩擦聲。
“嘿嘿……”
那“人”擡頭，盯住蘇何聞。
蘇何聞瞳孔猛的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