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沒睡好,她一晚上都在想獨孤知道她的身份了,之後會怎麼對她。
她可沒忘記,來相思冢之前,她踹了他一腳。
清晨她心慌地睜眼,先瞥了眼身側。發現獨孤極先她一步已經牀,去屏風後面換衣裳了。
看他還沒有要處置自己的意思,她鬆了口氣坐在牀上翻找自己昨晚被獨孤極亂扔的衣裙。
找齊正要穿上,忽瞧見一條裙子下壓着獨孤極昨晚看了,卻不許她看的那本書。
趁獨孤極還沒從屏風後出來,她飛快將書翻開查看。
看到的第一頁,便是一個熟悉而又羞恥的畫面:
畫風簡陋的小人,以昨晚獨孤極把她腳踝吊起來的姿勢,廝磨着腿間綁珠子的繩。旁邊還有露骨的註釋。
白婉棠臉騰地一下紅了,飛快地又翻了兩頁。
牀邊傳來淡淡詢問:“好看嗎?”
白婉棠連忙將書合上,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扔開,一邊穿衣一邊故作輕鬆地道:“沒看清。”
書砸到獨孤極腿上,他撿起,面無表情地翻了翻。
這東西是底下人看他身邊從沒女人,獻上來的。他以前沒什麼興趣,都是丟在一邊落灰。
沒看幾頁,他的目光便從書流連到白婉棠身上,把書扔回她面前,十分大方地道:“想看就看。”
他說罷就轉身離開。
白婉棠正想他怎會突然這麼好心,就聽他又道:“看看裏面有什麼你喜歡的。”
他已走到門口,站在昏暗的門前冷睨她一眼,扯脣冷笑了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以後她再惹他生氣,這本書上的姿勢,就是她未來要經歷的。
“你這不要臉的畜生!”
白婉棠漲紅了臉,對着門口好一通亂罵,也不管獨孤極聽不聽得見。
罵解氣了,她才繼續穿衣裳,從獨孤極的寢殿跑回自己院子裏,清洗身子,換衣。
雖是暴露了身份,可獨孤極對她還是一切如常。
白婉棠也不會找死地主動去問他“你怎麼還不報復我”,專心與柳八重拉近關係。
柳八重很冷淡,大多時候她親近柳八重,都是她的獨角戲。
有時,她還會看到柳八重在親近長夏。長夏看上去也很愛柳八重,給柳八重的迴應很熱烈。
讓白婉棠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們兩情相悅,可每當長夏迴應得過於親熱,柳八重就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淡淡的不自在,不動聲色地與長夏拉開距離。
有一回她被獨孤極叫過去受罰,掀了獨孤極的湯碗,獨孤極氣得讓她滾。
她得了空提前從獨孤極那兒跑出來,看到長夏想要親柳八重,柳八重驚得一把就將其推開了。
那一瞬間長夏眼裏閃過惱怒,柳八重低着頭尷尬至極,“等成親後再……”
柳八重會是這麼害羞的人嗎?
白婉棠在陰陽關時聽長夏說過往事。
長夏口中的愛人,雖克己守禮,但對她也有過情不自禁。
白婉棠後悔在陰陽關遇到獨孤極,但也慶幸有過陰陽關那段經歷,才能認出眼前這個柳八重不是真正的柳八重。
她默默等長夏離開,衝上去攔住獨自尬坐的他。
柳八重一見她就想跑。
她連忙拉住柳八重到一邊,假裝要親他,貼到他耳邊小聲道:“柏懷?”
柏懷迅速避了下,但還是聽到她的詢問。
他驚詫又困惑地對白婉棠睜大眼睛,白婉棠對他做口型,剛說出一個“白”字,就被一聲咬牙切齒地怒呵打斷:“你給我滾過來。”
不用回頭白婉棠也知道是誰叫她。
她對柏懷使眼色,暗示喊她的是獨孤極。
柏懷給了她肯定的迴應,表明他知道她和獨孤極的身份了。
他們並沒有急着相認,裝着她追他逃狀態,讓柏懷快速從獨孤極眼前跑開。
白婉棠則留下,不情願地到獨孤極面前去。
獨孤極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拇指揉她的脣,彷彿要將她的雙脣揉爛,果不其然給她的又是一頓訓斥。
他說了什麼她充耳不聞,等他因公事走人,就繼續去找柏懷。
知道柏懷就是柳八重後,她安心多了,也能猜到那蓮裏蓮氣的長夏不是真的長夏,而是愛慕柏懷的崔羽靈。
她找到柏懷,第一次強行屏退監視她的那些弟子,要和柏懷單獨說話。
美其名曰:“我忍不住了,打算對他用強的。你們難道要在一邊看着?”
這些弟子雖是魔教弟子,但也不是死變態,紛紛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
柏懷坐在牀邊,看上去氣質清冷,耳朵卻又紅又熱。
白婉棠裝成流氓“嘿嘿”笑了兩聲朝他撲去,然後和他一起在牀上互相交流信息,時不時假裝發出點少兒不宜的動靜。
如獨孤極說的那樣,柏懷扮演的柳八重與長夏在人間時就已定情。
柳八重的身份也不是普通的正道弟子,而是相思冢的少城主藤穹。
根據目前他們扮演的角色身份和現實的對照,相思冢對應的應該是無相城。
而藤穹,也就是造出鎖,又將鑰匙給了長夏的那個人。
千年前的無相城還沒有成爲隱世之城,但也是萬千正道修真者朝拜天道的聖地。
藤穹爲了向父母說明他和長夏的婚事,從人間返回修真界。誰知路遇魔族偷襲,墜落山崖,被秋芷所救。
在藤穹的記憶裏,秋芷也是叫巫婭的。
他對巫婭毫無印象,被救醒之後才知道巫婭是他當年在人間救過的一隻小烏鴉精。
身爲正道人士,藤穹勸巫婭棄暗投明。但是藤穹更想和長夏長相廝守,故而他的心願便是長夏。
可是白婉棠曾長夏說,當年是藤穹拋棄了她。
白婉棠越想越覺得千年前的事並不簡單,她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點:
書與歷史都從未提過,無相城城主藤穹在那場戰役中起到了什麼作用,就直接給了藤穹和四方神尊一樣超然的地位。
更詭異的是,如今的無相城城主的名字在書中就叫藤穹。可如今的無相城城主卻對崔虛夫婦說,鑰匙和鎖是先輩造出來的。
這些異常,白婉棠無法對柏懷直言。只能藏在心裏琢磨。
柏懷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他知道的不如白婉棠多,抓不住那些困惑的地方,便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離開相思冢上。
“既然我們的身份都是千年前的人,那我們的身體就絕不可能是媒婆所說的屍體。我們要離開相思冢,也絕不是要完成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