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美人,蘇鈺溫潤如玉的臉上泛着一絲平靜卻不尋常的神色。他將目光緩緩移向正在被小太監扶過來的段吟,望着那美人族一襲紅色薄紗,勾人攝魄的模樣。隱藏眼底的情緒猶如山雨欲來。
這還不足夠——
蘇鈺心想。
段吟再媚再惹人無限遐想,都沒有他心目中那一襲紅衣的九五之尊來得更令人驚心動魄的豔絕之美。
“主子。”
段吟嗓音勾人,雙眸柔媚,討巧的望着這位他的新主人。他看起來非常溫柔,應當不是喜好玩稀奇古怪的嗜好的男人。只要討好了他,往後的日子便不會難過了罷。
蘇鈺握住段吟柔若無骨的細白小手,拉着他退至自己的位置上。
“過來吧。”蘇鈺淡淡道。
“是。”段吟乖巧地跟在蘇鈺身後,腳上的金色鈴鐺泠泠如玉,悅耳至極。
蘇鈺緩緩落座,段吟緊接着跪在一旁,等待侍候。他瞧了段吟一眼,微微蹙眉,有些不願相信所有美人族都是這幅低眉順目的模樣。偏偏他就不是。
周圍的大臣們紛紛前來賀喜,祝賀蘇鈺大人得了美人,有的眼紅了,調笑着說道:“蘇大人若是玩膩了這小美人,也給我們幾個玩一玩。”
段吟有些害怕,怯怯的望着蘇鈺。
蘇鈺皺眉道:“陛下賞賜給本官,那便是本官所有。”
周圍的臣子們紛紛叫道好生無趣。
段吟則是鬆了一口氣,看向蘇鈺的眼神也充滿了感激。
對於蘇鈺爲何突然要段吟這位美人族,李青雲暫時不理解,但既然能將麻煩弄出去,給了蘇鈺也好。
李青雲甚至有些小小得意的想——蘇鈺當着主角受的面收了個美人兒,蘇鈺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轉過頭,鳳眸眼尾艷紅傳情:“阿離,蘇大人得了個美人,可喜可賀,對不對?”
“陛下說的是。”獨孤離淡漠地望李青雲一眼,正巧對上他那因飲了酒而染上艷紅豔色的眼尾,以及不經意間便勾魂攝魄的眼眸,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明豔無比,驚心動魄。
他下意識地捏緊手中的酒杯,不知爲何心跳漏掉半拍。
獨孤離撇過頭,神色依舊淡淡:“陛下爲何不收了段吟。”
李青雲紅脣輕揚起,一雙丹鳳眸微微揚起,心情似是愉悅:“因爲朕有阿離了。”
見獨孤離神色風輕雲淡,李青雲又靠近他,眼尾微紅,鳳眸略微渙散:“只要阿離一個。”
九五之尊的帝王附在耳邊輕聲呢喃如此情話,對於任何一個人殺傷力都是極大的。可獨孤離天生冷心冷情,他難以對任何人事物產生情感,也正因有一顆無情之心,方能成大道。
獨孤離只是神色輕輕一晃,便頂住了這巨大的誘惑,幾乎是以一副訓誡的口吻說道:“陛下合該三宮六院,妃嬪成羣,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他淡淡道,“沉迷於斷袖之癖的歪門邪道之中。”
“朕心悅你,只是你,無關男女,何來歪門邪道之說?”李青雲醉了酒,頭腦有些暈乎,便有些忘形。聽了獨孤離這番見解,李青雲心口再次難受起來。
獨孤離,你還真是個絕情絕心的石頭,怎麼捂都捂不熱。
獨孤離輕輕蹙眉,他已說過很多遍。他對於男人沒有興趣,對於雌伏於男人身下承歡更是覺得不恥且噁心,他無法忍受與男人洞房——
李青雲見獨孤離不再搭理他,便生氣了。
他將手中酒杯重重的扔在桌上,酒水四濺,酒杯倒了,直直滾落到地上,巨大的響聲讓在場雍國百官們,甚至是其他國家的使臣們,皆心下一驚。
衆臣見到坐在高位之上一襲紅袍的帝王鳳眸染上怒火,眼尾泛着一絲紅,紅脣輕輕抿起,情緒突然的便變得這般嬌縱暴躁。
雍國百官們紛紛縮起頭當個透明人,陛下生氣起來還是非常可怕的。
“雍國陛下因何怒氣衝衝?”赫連宸挑起眼眸,戲謔的望着他,“是因爲身邊美人不聽話麼?”生氣起來還真可愛啊,嬌縱蠻橫,像是被寵壞的孩子。
“晉太子殿下管好自己國家的事情便是。”李青雲丹鳳眸輕輕眯起,揚起下巴俯視他:“朕的事情,何須你來管?”
赫連宸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好以整暇的望着座上的李青雲,嗓音低沉,“多少年未有人敢與孤這般說話,雍國陛下如傳言般性情如此高傲且喜怒無常。”
李青雲看赫連宸越發不順眼,鳳眸蘊藏着風暴,思索若雍國與晉國交戰,當有幾成勝算。
“陛下生氣何必遷怒給晉國太子?兩國交戰,傷的是雍國平民百姓。”
獨孤離淡淡地飲着茶,琉璃玉色的眼底綻現一抹流光。他眸光幽深的望着大殿之中的局勢,眼中忽明忽暗。
三言兩語,再次挑起李青雲的怒火。
“阿離的意思是朕會輸?!”李青雲鳳眸慍怒,心口怒火中燒。
獨孤離將茶輕輕放下,從容不迫的勸慰道:“陛下合該爲了天下百姓着想,而不該再次任性妄爲,開戰於兩國並無好處。”
話裏話外,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皆是爲了雍國好,爲了李青雲好的話。
偏偏這些話最是讓李青雲怒意叢生,他不願將怒火牽引到獨孤離身上,便目光沉沉地望着赫連宸。
“晉國太子殿下,朕可是記得晉國是朕的手下敗將!”他鳳眸高傲無比,似是在宣戰,也從不認輸,紅脣輕輕啓:“永遠都是!”
赫連宸眼眸幽深,暗藏怒火與風暴,眼底殺機重重,手中酒杯差點被他捏碎。
一時之間,瓊林苑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高漲。
瓊林苑外。
李泓靜靜地觀察着。
李泓坐在輪椅上,眸光幽深的望着獨孤離,語氣很冷:“他不簡單。”
小太監問道:“三王爺指的是誰?”
“他留在阿雲身邊,只是一個禍患。”李泓目光沉沉,殺機漸起,“三言兩語挑起阿雲的怒火,以一個無辜清白之人挑起雍國與晉國的戰爭,而他卻隔山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如此的城府,如此的心計,如此的耐力,他的國家,不該如此輕易被滅。”
小太監稀裏糊塗的明白了:“三王爺指的是獨孤公子?雪國難道不是咱們陛下進攻滅亡的嗎?”
李泓也很是不可思議,卻又不得不懷疑起來:“是啊。問題便出在此。雪國雖是小國,地形卻最難以攻克,阿雲卻帶領軍隊兩個月內輕輕鬆鬆地滅亡雪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