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雅皺眉。
——諾頓先生解僱了你?因爲我?可我不記得了。
“是因爲你,但那沒什麼,是我活該。”斯科特聳肩。
——你結婚了嗎?
“沒有。”
她想問“爲什麼沒有”,但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
她有些悵然,夢裏的一切都太真實,以至於醒來後她搞不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夢境”,到現在她也還是非常混亂。
這種混亂令她痛苦,她不喜歡。
她仔細打量斯科特:外貌一般,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算帥哥了,但參照物是查理和約翰的話,沒法比。她會跟斯科特這樣的男人結婚嗎?她被夢裏的查理打動了嗎?爲什麼她的夢裏沒有約翰?卡羅琳說她認識約翰比認識查理更早。奇怪,真的不記得。
她怎麼會認識總統之子呢?她記得美國人瘋狂的喜愛他,想要他像父親和叔叔那樣從政,但他始終沒有從政。後來……他好像是結婚了,他們應該差不多時間結婚?不,他結婚要早一年,當時她還在聯合國實習,很多女職員包括清潔女工都哀嚎他居然結婚了。
後來呢?她不怎麼關心,她是個外國人,沒有美國羣衆這麼上頭。
她若有所思,斯科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肯尼思的警告很直白,不許他瞎說話。他確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倆現在幾乎是陌生人,張文雅居然還記得他他都覺得很喫驚了。
張文雅又想了好一會兒。唉,真的很奇怪,有點心慌,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是哪裏都很不對勁。
她低垂腦袋,柔順的黑髮遮擋住她臉頰。
斯科特想起來她以前是利落的短髮,看來,肯尼思先生喜歡她留長髮。不過也不一定,她自己要是不喜歡也不會留長髮。總之,很嫵媚,具有東方女孩的柔婉秀美,但又奇怪的符合歐美主流審美。
他心底殘留的那一點點微弱的愛情死灰復燃了。
跟心理醫生“談”了有快兩個小時,前一個小時張文雅都在努力搞明白這是“夢”還是“現實”,最後勉強接受了“現實”,但心裏總是很慌,感覺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肯尼思派人送來一大堆雜誌報紙,幾乎都刊登有他倆訂婚的新聞,她不得不努力回憶,這是真的嗎?她會不記得跟什麼人訂婚?另外,她真的睡到了總統之子、美國好大兒?
天哪!這怎麼會是真實事件?!
她還在消化這個“事實”。
電視機上仍然在播放耶魯法學院爆炸案的進展,懸賞的力量和人民的量是巨大的,無數個電話打進熱線,看來fbi想要從許多電話裏找出真線索也挺不容易的。
媒體的口風現在統一爲認定這兩人是報復社會、對繳納昂貴學費的法學院學生心存不滿,而且耶魯法學院最知名的校友之一是現任總統,選擇耶魯法學院就是征討美國精英階層、征討美國總統的一枚重磅炸彈。
而現任總統今天下午也來到耶魯法學院現場,在肯尼思衆議員的陪同下與辦案的fbi探員進行了親切對話,又去紐黑文醫院、哈特福德醫院看望了傷者,最後一站到了波士頓急救中心,親切看望了幾名傷員。
最後去看望了張文雅。
按照肯尼思議員的請求,沒讓媒體跟着。
張文雅面對美利堅現任總統也沒在怕的啦!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頭髮都花白了。她不能說話,也就避免了尷尬的寒暄,不然想到“拉鍊門”醜聞,不好說她會不會笑場。總統親切慰問了幾句,送了一個大果籃,很快走了。
總統走了,留下了肯尼思議員。
房門輕輕關上。
張文雅突然有點緊張。
“你看了嗎?”肯尼思低聲問。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叫人拿來的報紙和雜誌。”
她點點頭。
“現在相信我沒有撒謊了吧?”
她笑了一下,點點頭。
“你感覺怎麼樣?”
她想了一會兒。
——很奇怪。你是總統的兒子,我不應該認識你。
他便低頭笑,“我說過,是上帝的安排,是命運的必然。”
這個男人很自信呀。
——你愛我嗎?
“很愛,超過愛我自己。”
唉,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要是一直不記得你,不能跟你結婚。
肯尼思臉色陰沉,看着拍紙簿上的字,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愛你嗎?
他深吸一口氣,“很愛我,你最愛我,你看,這是你給我的訂婚戒指。”他伸出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三色寶石的戒指。
張文雅大感興趣:我這麼時尚的嗎?居然會給——未婚夫送訂婚戒指?哎呀!好像很有意思。
——你給我的訂婚戒指呢?
他從西裝內袋裏小心的拿出一隻絲絨小袋,倒出一枚梨形鑽石戒指,“就是這個,你總說太大了,不怎麼戴。”他讓人從紐約家裏保險箱裏拿來訂婚戒指。
他握住她左手,爲她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確實太大,美倒是很美的,不過也就那樣了。
她伸出手看了一會兒戒指,摘下來,放回他手心裏。
肯尼思難掩失望,“你還是記不起來嗎?”
張文雅搖頭。
怪可惜的。戒指怎麼不得值個十幾萬幾十萬美元,還有,一個大帥哥用一張誠懇的臉對你說愛你、說你很愛他,那怎麼不讓人心動呢?
咦?她有點迷惑:爲什麼會心動?明明不認識他。
他坐在她對面,人高馬大,身材健壯,眼見的身材很好,肩寬臀窄,是她喜歡的身材,這個男人無論相貌和身材都長得讓她喜歡,沒準她真的很愛他。
他握着她雙手,親吻她手背,她有點彆扭,想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你怎麼記得別人,卻偏偏忘了我?你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是因爲我總是讓你經歷磨難嗎?或者是氣惱我沒有做到我的承諾,沒有好好保護你?”
這人在說什麼?
“我很累,honey,不是身體的疲憊。身體的疲憊不算什麼。我想每一分鐘都守在你身邊,但我又受不了你忘了我,我只能去工作,希望工作能減少我的痛苦。”他難忍淚水,“也許我真的是個不走運的傢伙,我們的愛情爲什麼總是要經受磨難?”
唉,說得她都有點難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