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泉市警局派人將警戒線繼續退後,退了有半公里;媒體一直在猜測警方和fbi什麼時候行動,此時又在叭叭可能立即會開始行動。
不過媒體叭叭的次數太多了,不怎麼令人信服。
凱恩聽着收音機,“瞧,你的未婚夫可能沒有那麼愛你。”
張文雅冷靜的說:“媒體瞎說的時候多了,不能全信。”
“報紙上說你有幾億財產,是真的嗎?”
“是真的。”
凱恩猶豫片刻,“你未婚夫能出多少錢?”
“你不能要太多的錢,首先提鉅額現金需要預約,就算他們跑遍全市的銀行取現金,頂多也只有幾百萬,銀泉市是個小城市。其次,你沒法一下子攜帶太多現金,會很重。”
這倒是,現金很重,一個運動袋頂多裝上百萬零鈔。
“那我們來談談,你的未婚夫願意用什麼來交換你。”凱恩拖過一張椅子,坐在她面前。
現在是夏天,她又是來參觀監獄,穿的很普通,就是t恤牛仔褲。黑髮隨意的紮了個馬尾,沒有戴首飾。
“你的訂婚戒指呢?”
“太大了,我平時不戴。”
“我聽說很多博物館和企業都送給你珠寶,那些王冠。”凱恩手裏擺弄着一柄摺疊刀。
“他們只是說要借或者送,我沒有收到。贈送的昂貴禮物需要繳納贈予稅,我不想額外花錢。”
凱恩笑了,“我以爲你很有錢。”
“我不喜歡浪費金錢。你要珠寶沒有什麼用,珠寶我買來十萬,你賣出去只能拿到一萬。我可以跟我的未婚夫談談,對於這次暴|動,”張文雅環視了一圈警衛室裏其他幾個白人青年,“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你認爲我們逃不掉,是嗎?”
“直升機載人有限,頂多六個人。”警衛室裏連她一共八個人,凱恩肯定不能扔下他,會有兩個人被扔下。
警衛室裏立即空氣焦灼起來。
有人不安的說:“凱恩——”
凱恩舉起手,“先彆着急。張小姐,你的未婚夫不是很愛你嗎?讓他去跟司法部或者隨便什麼人談,給我們特赦。等我們上了直升機到達目的地之後,就會放了你。”
張文雅心想誰信誰傻瓜。不懂這些人暴|動是什麼想法,據她所知,幾乎每一次暴|動都被當局鎮|壓了,當你面對的是整個國家的執法機構,實際很難真的逃脫。越獄倒是有可能逃脫的,暴|動太高調了,反而不可能逃脫。
也許凱恩是有什麼更高深的計劃?不過從凱恩這夥人粗糙的行動看來,也許就是愚蠢的以爲劫持人質真的能逃脫監獄吧。
別把蠢到會進監獄的這些囚犯當成什麼牛逼人士。
就是不知道未婚夫是不是蠢貨?有沒有聽懂她的話?怎麼外面的fbi和swat還不行動呢?
小約翰·肯尼思又接到囚犯的電話,指示讓他去跟司法部的人談特赦。泰德叔叔拿着耳機旁聽,對他打手勢要他答應。
肯尼思便說,可以,但需要時間,他不保證能談成。
凱恩說再給你一個小時,超過時間,他就要殺人質了,他還有二十多名獄警和十幾名法學院男生呢。
披薩送貨員整裝待發。
二十盒披薩也不是小數目,弄了一個平板小推車裝着,推進監獄大門。
一堆人圍在監視器前面觀看鈕釦攝像頭和眼鏡攝像頭的影像。
肯尼思緊張得渾身大汗。
泰德叔叔不免嫌棄大侄子太不淡定,不過想想,裏面的人質是他未婚妻,不淡定實屬正常。泰德叔叔想着幸好他來了,不然看大侄子這個精神面貌,做不了什麼決定。凱瑟琳也顧慮太多,不夠果斷。
卡羅琳低聲安慰弟弟,說fbi一定很有把握纔會行動,張文雅是個聰明女孩,她一定能保護自己。
肯尼思看着不遠處的監獄圍牆,“我知道她能保護自己,但我想保護她,我應該去救她,這纔是我這個未婚夫應該做的。可我現在能做什麼呢?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讓專業的人做他們擅長的事情。”卡羅琳也覺得自己的安慰實在太蒼白了,但現在能怎麼樣呢?一直以來,肯家的家訓是成爲掌握權力的人,其他機構只是工具而已,但真要到了這種時候,纔會發現誰也不知道工具趁不趁手。
送貨員一路進入監獄,監獄的最外一層無人,沒有囚犯也沒有獄警。進入第二層,囚犯開的門。
看來,囚犯們已經實際控制了監獄。
張文雅喫上了美式披薩。確實餓了,一口氣連喫兩塊,喝了半瓶礦泉水。隨即便聽有人狂奔而來,該死的g-man不講武德,已經進攻了!
凱恩怒瞪她,怒吼着:“看來你的未婚夫不愛你,要送你去死!”一把掀翻了披薩紙盒。
張文雅被凱恩拽着手臂一路跌跌撞撞的奔逃。
她有點緊張,倒不是怕凱恩殺了她。凱恩這個笨蛋,居然用手銬將她和他銬在一起,這樣他就不可能真的殺了她,不然難道他要拖着她的屍體跑嗎?她是擔心交戰途中她這個倒黴人質被誤傷了。
囚犯們拿到了獄警的槍,在她看來實屬愚蠢。fbi攻進來,最恰當的舉止是立即臉朝下趴在地上、雙手抱頭,這樣才能避免被殺。他們都是輕罪犯,最多判個五年不能更多了,難道五年的刑期會比被fbi打死更糟糕嗎?
凱恩的手下跟着他們逃跑,但據張文雅剛進監獄看到的消防通道平面圖來看,他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往外衝?就這幾十個人可不夠fbi和swat射殺的;往裏退?那就是甕中捉鱉了。
總之,下場一定不會好在哪裏。
凱恩惡狠狠的咒罵g-man不講武德,肯尼思議員忘情絕義(?),一路退回囚犯食堂。
“你的未婚夫就是個孬種!”他破口大罵,“他既然想要你去死,死之前該讓你嚐嚐真正的男人是什麼滋味!”
男人的腦子裏就想着這點東西嗎?
張文雅忙說:“他不會的,別忘了我很有錢,你又不是重案犯,你們都不是重案犯,完全可以上訴,我可以爲你們僱傭最好的律師。我的教授!我的教授是全美國最好的律師,他們連死人都能說活,爲你們脫罪完全不是問題。”
凱恩怒氣衝衝,但旁邊的同夥已經動心了,“凱恩,我們要是殺了人,條子會一直追我們。她是議員的未婚妻,還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你不能真的傷了她。”
好傢伙,看來監獄裏也有美國王子的擁躉。
“約翰很愛我,他就在外面,但他只是議員,不是fbi的局長,他沒法制止他們。我是學法律的,我知道什麼情況下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們投降,立即投降,我保證會向司法部求情,不追究你們的責任!我說到做到,我的導師可是最高法的大法官!”
“凱恩,張小姐說的很有道理,你要是傷害了她,全美國的法官都會恨我們。”
凱恩怒吼,“你住嘴!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聲巨響,頓時,食堂的門被炸開了。
張文雅驚魂未定,被一名fbi女探員護着,送出了監獄大門。
隨即被男人寬厚的胸膛和堅實的手臂緊緊擁抱,“阿妮婭,阿妮婭!”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問:“她怎麼了?她臉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她受傷了嗎?”
唉,好累呀!
似乎有好幾個人在跟她說話,說話聲都像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她眼神渙散,整個人都處在“震驚”的狀態中,久久無法恢復。
有人在她面前說話,用手電筒照她的眼睛,爲她檢查身上有無創傷。
“我沒受傷。”她喃喃的說。
隨後有人給她打了一針,她睡着了。
等她醒來,已經在醫院裏。
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就是頭疼得厲害,肚子也很餓。
未婚夫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見她醒了,馬上站起來,溫柔的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頭疼。”她虛弱無力的回答。“情況怎麼樣?我是說,監獄。”
“沒事了,兩名獄警殉職,其他學生都沒事。”
“我以爲他們……不會殺人。”這些罪犯真是粗糙,感覺什麼都沒有計劃好,倉促上馬,結果呢?
凱恩死了,就死在她身邊,她第一次見到被槍擊致死的人,血濺了她半邊臉,那股兒濃郁的血腥味她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張文雅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傑姬,當年傑姬親眼看着丈夫被槍擊,半邊頭骨飛了出去,鮮血和腦漿濺了她一身,那種恐懼和絕望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下來的事情。
現在,她也有了類似的經驗,因而突然能夠理解傑姬了。傑姬沒有瘋了真的是意志力強大。
肯尼思不知道要問她什麼,他什麼都不敢問,唯恐她回想起幾個小時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得知fbi探員居然當着張文雅的面射殺了凱恩,他氣得對着fbi主管怒吼了半天,泰德叔叔要卡羅琳把他拖走,凱瑟琳要他冷靜一點。
在救護車上他又哭了,他怕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