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了一下,點頭，“對，民主party承擔不了這個損失。而且他的問題不是不忠,是妨礙司法。”
可以類比“水門事件”了。所以重點是什麼？纔不是什麼管不住下半身，民衆認爲那是你的私事,頂多是你跟你妻子關起門來打一架的事情，不算個啥。當年肯尼思總統緋聞滿天飛不也就是帶動八卦雜誌銷量,根本不會撼動他的政治地位。
有點懂了。
就比如這次競選衆議員,裏奇先生拿她還未正式離婚的事兒攻擊肯尼思，卡羅琳只需要安排管家太太上個採訪,民衆也就接受了,根本算不上什麼事。
即便遭到彈劾,現任總統的支持率也還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民主party在參議院雖然是少數party，但保下他應該不是問題。克里跟肯尼思家的關係一直很好,傑姬葬禮上克里總統還致詞了，泰德叔叔至少是會支持他的。
而且克里很會搞經濟,他的兩任任期期間大力發展經濟,是美國自七十年代以來最富裕的年代，失業率降低，國庫充實,羣衆情緒穩定。
驗證了一個道理，讓羣衆有飯喫、有娛樂,羣衆就會愛戴你,你道德上的一點瑕疵不算什麼。
說到底，還是因爲這是男權社會，換一個女領導人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手指繞着她頭髮,柔順的頭髮在他指間打滑，帶着一股兒好聞的橙花的香氣。
政治很複雜，但又不是那麼複雜，對他來說政治不難，這幾乎是銘刻在他基因裏的東西，他從小就對此耳濡目染。但她不是，雖然她學的是政治科學，但她對政治、對美國政治了解的還太少。
他願意讓她瞭解政治中的黑暗面嗎？他喜愛她的單純和天真，但她會成爲他的妻子，最好還是瞭解的更多一點。
他們會成爲夫妻，也會是合作伙伴、盟友，他們將會——他們從此就是一體的，必須齊心，她就必須對政治有所瞭解。她在哈佛學了很多，但跟他沒法比，他的私人家教可是他老爹的內閣成員，他可以瞭解到很多外人不得而知的內幕。
他對她講解了彈劾事件的幕後博弈，歸根結底又要歸於兩party之爭。今年是中期選舉年，民主party再次拿下了衆議院多數party，參議院仍然是共和party爲多數party；主導彈劾的共和party領袖金|裏|奇身陷婚外情醜聞以及對現任總統窮追猛打導致民主party議員的巨大反彈，金|裏|奇在選舉日後被迫辭去共和party領袖一職。
少數party領袖辭職不影響衆議院的格局，但也因此，失去這個強硬鷹派後彈劾案後續無力，在衆議院投票中四個條款只通過了兩條；到了參議院的前景也不容樂觀，民衆對這樁從年初開始爆出的出軌事件已經毫無興趣，參議員們也已經疲憊不堪。
彈劾案的投票甚至還沒有正在紐約南區聯邦法院審理的“nsa事件”更吸引人呢。
“nsa事件”對現任總統影響不大，總統對情報機構的控制力還不如對國|務|院的控制，情報機構歸國|防|部管轄，總統也已經責成nsa內部整改，這也是在公訴案和民事案都還沒有開庭或還沒有審理完畢，nsa便開始全面整改的最大原因。
“nsa的事怎麼說？”張文雅問。
“很冒險，也很——”肯尼思蹙眉，“他們低估了你，honey，他們以爲你就是個年輕的外國女孩，稍微嚇唬嚇唬你，你就會嚇得認罪。”
她得意的說：“我表現的很好，纔不是誰嚇唬嚇唬我就能得逞的。”
“對，你棒極了！”獎勵的親親她，“不可能有人比你表現的更好，我很爲你驕傲。”
“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很多。能動用nsa的人沒有多少，一個一個查，不會有多少嫌疑人。”
“然後？”
“膽敢傷害你的人必定要付出代價。你可以關注一下這次中期選舉有誰沒能連任。”
“衆議員或是參議員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他們沒有，但他們必定代表了一些——勢力，或者行業，或者地區。”
啊哈！有道理。
“假設最後你找到了那個人，或者那些人，要怎麼辦？”
肯尼思挑眉看她，“任何人都可以被別人取代。我們不可能真的消滅對方，但我們可以扶持他或他們的對手。每個人都有對手，或者敵人，總統也是。你從□□上消滅了對方並不能解決問題，要麼讓他們畏懼你，要麼讓他們只想跟你合作。每個人都有弱點，只要你能找到那個弱點。”
張文雅很驚訝：沒錯！他說的是最佳解決方案，她不需要知道肯尼思家族到底要怎麼達成目的，約翰只是看上去單純，不代表他不懂這些。
“我也有弱點嗎？”
他笑，“也許。”
“是什麼？”
是你的脆弱，你想要很多很多的愛。
但他不想弄哭她，“你的弱點在我看來也全是優點，在我心裏，你完美無缺。”
這話她愛聽，她樂滋滋的，“太完美了會很累。”
“那不一樣。你就是完美的，哪怕你覺得自己有什麼缺點或是弱點，在我看來，都是美好的。你是真實的，不是僞裝出來討好我的‘假人’。”
嗯？好吧，沒想到他是這麼想的。
度假很快樂。
廚房裏食材挺全，下午便在家搗鼓新的甜點，孩子們都想幫忙，但實際上全在搗亂，小杰克弄得一臉都是麪粉，塔狄安娜嘲笑弟弟是個傻瓜，兩個孩子在麪粉裏打了一架，不過小杰克太小了，還是被姐姐收拾了一頓。
蘿絲制止了他倆，命令他倆上樓洗乾淨，換衣服，儼然一個小媽媽的樣兒。所以做大姐的不免要早早成爲小管家婆，壓制妹妹弟弟。
蘿絲不放心傑克能收拾好自己，拖他上樓，一邊還要數落他。小男孩撅着嘴很不服氣，但到底還是乖乖聽話。
張文雅看着覺得很好笑，“你和卡羅琳小時候也這樣嗎？”
“差不多。我要是不聽話，她就要收拾我，揍我一頓，還要問我，聽不聽她的話。”
簡直好笑死了。想想他倆小時候還真的很有意思呢，卡羅琳看起來是個溫柔的淑女，收拾起弟弟毫不手軟。
“我聽說你少年時代脾氣暴躁，你是嗎？”
小約翰·肯尼思聳肩，“也許吧，不過我一般也不對別人發火，除非他真的惹到我了。”
美國人喜歡在家裏放上一大堆照片，總統舊居里有很多他們父母當年的照片。老肯尼思和傑姬訂婚之後他們就到海恩尼斯港小住了一個月，期間接受了一些雜誌的採訪，那時候傑姬還很年輕，剛滿二十四歲。
除了父母的照片之外，還有他們姐弟倆從小到大的照片，卡羅琳確實是個可愛姑娘，從小嬰兒時期就很可愛，長大了也是個美人；約翰小時候醜醜的，當姐姐的沒準要嫌棄，我的弟弟怎麼是個醜小鴨？
這個醜小鴨越長越大，也越長越英俊了。
張文雅有點難過，她沒有從小到大的照片，她也沒有什麼愉快的童年記憶。
“怎麼了？”肯尼思覺察到她情緒低落，弄不清哪句話說的不對，趕緊在心裏檢討。
“沒什麼。”她笑了笑，“你今天痛罵那個帕帕拉奇很有氣勢。”
“他自找的！”他哼了一聲，“他要是離得遠一點偷偷拍我也不在意，但他嚇到你了，他就該死！”
那個狗仔隊突然從路邊竄出來，差點撞到她，她嚇得尖叫了一聲，這纔是他十分惱火的原因。
今天做的慕斯蛋糕。
一邊做事一邊想，他們現在是熱戀，他覺得她完美，沒有哪裏不好，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再熾熱的愛情也會轉淡，如果不結婚就要分手了。別看他現在哭唧唧的說絕不會再承受與她分別，男人的話就像放屁，不能全信。
戀愛需要新鮮感，就像牀上運動做的多了，也得換換姿勢，找回激情。戀愛也一樣，尤其他們現在訂婚了，這個男人沒準就要認爲他倆綁定了，不再願意花時間花心思“經營”。就像——對了，就像肯特先生和麗雅一樣，結婚多年，老夫老妻，孩子也長大了，夫妻之間的愛情早已消磨，最後變得連良好溝通都做不到。
結婚是用法律文件綁定兩個人的社會關係，但其實也不是不能分開，離婚就好了嘛。想要維持愛情是一件很費精力的事兒，她自覺迄今爲止做的不錯，但誰也說不好將來會如何。
週一，張文雅跟未婚夫、卡羅琳一家一起開車去了波士頓的購物中心購物。
兩家人分了兩輛車。
臨近聖誕節，購物中心人滿爲患，到處都是人。
卡羅琳乾脆利落的交待丈夫和弟弟看着兩個小一點的孩子，她和張文雅帶着長女蘿絲去樓下大賣場買食材。
張文雅發現卡羅琳已經在教十歲的長女如何購物了。也是，是該早點學學，總不能將來獨立生活了卻什麼都不會吧，這也沒幾年了。
挑了一隻大火雞，挑了一些牛排，一些魚，配齊了調味品，塞滿兩隻購物車。
推着購物車下到地下車庫，將食材放到後備箱。卡羅琳還專門帶了一個冷藏箱，用來放需要冷藏的食物。
再到樓上購物中心去找丈夫弟弟和孩子們。
艾森伯格正帶着兩個孩子在等着跟購物中心的大廳裏的聖誕老人合影，蘿絲當然也要跟聖誕老人合影，三個孩子在一起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