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主屋沒有常住的主人,其他三棟別墅分別住着查理的叔叔格蘭特一家十二口、姑姑特蕾莎一家六口；另外一棟別墅是查理的，他年滿十八歲之後就得到了自己的別墅。
格蘭特一家是格蘭特與妻子瑪麗婭，四個孩子中的兩個已經結婚,長子有三個孩子，次子有一個女兒——一大家子。
特蕾莎一家是特蕾莎與丈夫瑞恩，三個孩子中的小女兒已經結婚，沒有第三代，女婿跟妻子住在一起——也是一大家子。
這還是留在大宅裏，沒住在一起的親戚還有幾十個，算算也跟肯尼思家族差不多。
所以結論是多生孩子，看着熱熱鬧鬧的。
張文雅住在丈夫的別墅裏。
跟上東區公寓比起來，別墅那是妥妥的豪宅，沒有主屋大，三層，帶電梯,二樓有兩個各自帶起居室的大臥室，三樓有四間兒童房——看來建築之初就是奔着大家庭去的。
瓦倫蒂諾家有專人處理葬禮事宜,查理帶張文雅去了自己別墅,上下看了一圈。
“這座別墅是我的，你可以隨便更改內部裝飾,費用從家族基金裏出。”
“你要搬回來住嗎？”
“考慮。過幾個月你要去耶魯了,要是……我可能會偶數年住在紐約、奇數年住在洛杉磯，我們家在洛杉磯也有很多業務。但總的來說,我以後可能會經常飛來飛去。”
“是因爲你父親去世了嗎？”
“對。家裏現在基本所有生意都是我的，父親的股份大部分也都是我的,戴安娜得到的不足百分之十,這是爲了讓財產不會被逐代瓜分。”
“我以爲會是平分。”
“不是的。就像福斯特家,朗尼在四個子女裏得到的股份最多，其他三個孩子要加上福斯特太太的股份才能跟朗尼持平。”
張文雅點點頭，“明白了。這其實就‘長子繼承製’，對吧？”
“對。”
“很累嗎？”
“有點累。”
“凡妮莎什麼時候回來？她能拿到多少遺產？”
“不知道，要看父親的遺囑怎麼寫的。戴安娜今天能到洛杉磯。”
“我沒有黑色的裙子，我要出去買衣服。你有黑色西裝嗎？”
“你喜歡哪個品牌，讓人打個電話叫他們送過來給你挑選。”
嘶，這纔是豪門常態，凡妮莎喜歡上旗艦店買衣服是喜歡被vip客戶經理服務的感覺，是喜歡普通顧客圍觀的感覺；品牌對vip客戶□□纔是正常流程，不過那樣就缺少了其他顧客圍觀的一環。
“卡琳達表妹她們也需要新的葬禮服，上次家裏有葬禮她們還是孩子。送來後你先挑，卡琳達她們要是敢先挑，你就告訴她們，凡妮莎回來後可饒不了她們。”
這番話很有意思，先告訴她表妹們都不是省油的燈，然後說凡妮莎能治得了她們，也意味着凡妮莎剛結婚的時候肯定也沒少被丈夫的姐妹們折騰。
一大堆人在主屋出出進進，很快定下來在家族小教堂舉行追悼儀式，邀請了加州大主教主持葬禮。追悼儀式明天進行，凡妮莎今晚到洛杉磯。
追悼儀式和葬禮的一切細節都不需要查理或是張文雅操心，有錢自然能讓別人來操心。
公關讓好幾家品牌都送了黑色系的衣服過來挑選，直接送到查理的別墅。
一個好丈夫當然應該提前避免家庭內部矛盾，卡琳達表妹和其他表妹都沒能到張文雅面前晃悠，舒坦。
她把所有的裙子都看了一遍，品牌還僱了一位跟她衣號相同的嫩模來試衣服，現場穿給她看。
最後挑了一件一字領七分袖修身連衣短裙，配飾是一頂黑色羊絨的小圓帽，可以用帽針別上一片黑色面紗。不過她是兒媳婦，用不着戴面紗。
她挑完之後，戴安娜到家了，也挑了一件黑裙。
之後讓人把其他衣服送去隔壁別墅。
“你在中國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
“非常好，我還開始學中文了。”戴安娜一笑，“比在印度工作容易多了，印度，天哪！中國的一個好處是，只要你告訴對方你想讓她變得富裕起來，通常她們都非常樂意，當地政府也很樂意。”
“這確實。而且你在中國應該不用擔心人身安全。”
“這方面安全多了！”戴安娜也很慶幸，“至少你們中國不會有殉葬這種陋習。”
這麼看來，是真的進步很多了。
凡妮莎晚上到了洛杉磯。
她有點疲憊，在停靈的小教堂裏待了一個多小時，查理陪着她。
次日的追悼儀式先是在小教堂舉行，查理和戴安娜兩個子女發表了感言，凡妮莎沒什麼好說的。
接着由家族裏的男丁擡出棺木，送到教堂旁邊的家族墓地，那兒已經有了不少墓碑。
前來參加老瓦倫蒂諾葬禮的客人不是很多，相對來說很低調。最令人矚目的是幾位肯尼思家族成員，其中最惹人關注的是小約翰·肯尼思。
第一排站着近親屬，兩個子女一左一右站在凡妮莎身邊，查理身邊是張文雅，張文雅身邊是小肯尼思。
這個站位有點古古怪怪，但也沒人說什麼。
天氣悶熱，陰雲密佈。
張文雅這是第二次參加美式葬禮，想想有點好笑。第一次是肯尼思太太的葬禮，當時肯尼思家族都以爲他們很快會結婚……現在她又以兒媳婦的身份參加了老瓦倫蒂諾的葬禮。
而約翰就站在她身邊。
她悄悄瞥了一眼前男友。他表情嚴肅，沒有看她，但也沒有看棺木或是大主教，不知道在看什麼。
又悄悄瞥了一眼丈夫。查理也表情嚴肅，沒有看她，只是緊握着她的手。
加州教區大主教唸叨了一番聖經，最後“塵歸塵、土歸土”，厚重的棺木落下墓穴。
張文雅鬆了一口氣：沉悶的葬禮終於結束了。
她只見過老瓦倫蒂諾一次，還是在結婚儀式上，說不上有什麼感情。還因爲小肯尼思當衆示愛，老頭很不高興。
回了主屋，又是一番親屬與客人的聚會。
戴安娜拉着張文雅跑到一樓的大露臺，坐在欄杆上。
“人類真奇怪，明明是葬禮，卻搞得像野餐會。”戴安娜晃動手裏的酒杯。
張文雅手裏也拿着香檳酒杯，“我本來覺得這是美國特色，但後來想想，中國也一樣。”
戴安娜笑了笑，“你怎麼樣？”
“我？我很好。”
“你們中國的媒體……他們也報道了查理的事情，我讓人翻譯了，雜誌和報紙上都說查理配不上你，他們都希望你能嫁給一個真誠忠貞的丈夫。”
張文雅聳肩，“他們不知道實情。”
戴安娜小心的問：“你相信查理？”
“我願意相信查理。”
戴安娜搖搖頭，“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我是查理的妹妹，我希望你們能幸福。可要是查理……查理沒有真的對不起你吧？”
“你是他妹妹，你可以問問他。”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男人都是很容易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他答應過媽媽，要對你忠貞，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你是他妹妹，你應該幫他說話。”
“我幫他說話，你就會不考慮離婚嗎？”
張文雅笑了，“你聽誰說的？”
“米蘭達，她覺得你應該離婚。”
“米蘭達和查理戀愛過嗎？”
“沒有，米蘭達覺得他是個男孩，她不喜歡小男孩。”
也有道理，米蘭達是大姐頭做派，就什麼都想控制，比如她會直接讓公關經理來跟張文雅談要她考慮離婚的事情。她二十歲的時候看不上十幾歲的查理，之後也不會看上。而且查理這樣的霸總，實際也會受不了米蘭達的控制慾。
“查理說對方主要攻擊的對象是我，而不是他。對方想讓我受傷、感到羞辱、主動提出離婚。你覺得誰會恨我？”
戴安娜先是瞪大眼睛，接着便笑了，“天哪！確實，是有這個可能。”
她很快收斂笑容，“不好說，他訂過婚，差點要結婚了，不過對方劈腿，婚約取消。就是前幾年的事情。”
張文雅皺眉，“答案似乎太簡單了。”
“親愛的，別把別人想的太複雜，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本來她會是瓦倫蒂諾太太，現在卻是你這個外國女孩成了瓦倫蒂諾太太。你在我們家來說簡直太節儉了，換做別的女人，一年光是置裝費就要花上幾十萬美元。你知道有錢人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情形嗎？”
張文雅謙遜的搖頭，“我今天才知道可以讓品牌送貨上門。”
“你想要什麼，其實只需要一句話，一個電話打過去，對方就會趕緊上門來爲你服務。這個電話都不需要你打，你會有助理。你的助理呢？”
“我只在辦公室有個祕書——”好吧她閉嘴了。在籤售的時候經紀人會給她僱傭助理，打點瑣事。其他時候她幾乎不用助理，就連遛狗也是找附近兼職賺點零花錢的孩子。
或許她該真正學習適應有錢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