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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做買賣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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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溪流中手持彎刀的錢興登時遍體生寒毛髮聳立,以他在玉龍衛中算是頂尖好手的七品修爲,竟然對溪邊那人是如何出現的毫無察覺,大白天活見了鬼一樣,明明那人就在眼前不遠處站着,靈識探過去卻空無一物,他立刻就猜到了來人是誰,能有這般本事的在雲州只有一個人,世襲罔替一等靖南公爺、越秀劍閣當代掌門,十二品渡劫境修爲的任平生。

    陳無雙心中訝然,這位可曾在劍山腳下當着陳仲平的面直言不諱過,下次見面便要親自出手斬殺即將接任觀星樓主的白衣少年,墨莉跟沈辭雲雖然不知道這件事,但先後猜到來人是誰後更是疑惑不解,聽任平生話裏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替面如土色的兔兒爺謝蕭蕭出頭。

    “任前輩,救我一救!”兔兒爺的青狐裘還撇在山羊鬍老頭身側不遠處,在四季如春的山谷裏瑟瑟發抖,不知是真覺得冷,還是被陳無雙拿焦骨牡丹拍在臉上嚇得,倒是驚慌中一眼就認出了那人,定是自己此行奉命要去拜見的高人前輩。

    陳無雙帶着淺淺笑意手上卻不含糊,狠狠將劍身抽在他嘴上,啪的一聲,謝蕭蕭嘴角就流出鮮血來,“不知死活,有你說話的份?”山羊鬍老頭怒罵一聲,恭敬上前朝着任平生背影躬身行禮,道:“任掌門,雍安公爺麾下八品刀修屈洵有禮,我家公子此來是···”

    靖南公擺擺手,山羊鬍老頭立即住了嘴,比陳無雙拍在他主子嘴上那一劍還管用,任平生微皺眉瞥了眼三分像人七分像狗的阿大,又看了看死在沈辭雲劍下的阿二,點頭道:“殺得好。謝家這般作態,成什麼樣子?”

    白衣少年手中長劍在謝蕭蕭咽喉處晃來晃去,笑問道:“任前輩此來,是爲殺我?”墨莉聞言悚然一驚,她知道陳無雙再沒規矩,也不會在任平生這種修爲、資歷、身份都遠高於他的前輩面前胡言亂語,要是十二品劍修真要動手,就算手無寸鐵也絕對能輕易做到,別說她跟沈辭雲、錢興三人擋不住,即便陳仲平來了恐怕也無濟於事。

    “聽人說,你最愛跟人談生意做買賣,放了他,老夫今日便不殺你,一命換一命,這買賣可還公道?”任平生語氣極爲平淡,轉頭看向西邊新建起來的百花山莊裏竟然立着一座七層高的木樓,不悅搖頭道:“不倫不類。”

    陳無雙輕笑一聲,招手讓沈辭雲跟錢興都退回來,在能與蘇崑侖一較高下的十二品劍仙面前,他倆兩個區區七品,連撼樹的蚍蜉都算不上,若是一萬玉龍衛都在此處,或許能借着人數優勢圍殺了這位一等公爵,但也得付出不可估量的極大代價,蟻多是能咬死象沒錯,但螞蟻死了多少可從來沒人仔細數過。

    “不公道。”

    少年簡簡單單三個字倒勾起了任平生的興趣,“哦?你且說說,怎麼個不公道法?”

    陳無雙把劍交到墨莉手裏,自己竟真的一本正經掰着指頭算起來,“您老瞧瞧。第一,據說謝逸塵可不只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有兩三個都在雍州邊軍中任職,可司天監就我一個嫡傳弟子,物以稀爲貴嘛,他的命自然我不如我金貴。第二,我回京之後若是接任了觀星樓主,必然蟒袍加身、襲封一等鎮國公之爵,兔兒爺便是謝家嫡長子,退一萬步說得了世襲罔替的殊榮,也不過是個二等公爵,差別極大。至於第三嘛,無雙雖然性子頑劣了些,但出京以來沒做過一件缺德事,這王八蛋殘害了不少女子性命,他賤命一條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誅之,憑什麼能換我一命?”

    墨莉執劍緊湊在謝蕭蕭咽喉處,心中不禁暗暗擔憂,卻見任平生竟然認真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開口道:“如此說來,你虧我賺,確實不太公道。那老夫便換個說法,放了他,只要你一天不接任觀星樓主,老夫便一天不出手殺你,這回可公道了些?”

    陳無雙鬆了一口氣,腹誹道,莫非靖南公爺跟京裏道貌岸然的國子監祭酒大人相同,也好兔兒爺這一口讓人噁心的調調?老話說得好,着實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還不算公道。”

    任平生眉頭一皺,得寸進尺的白衣少年卻伸手指向那毛髮茂密的妖族阿大,道:“此等爲虎作倀的兇殘妖族,前輩總不能帶回越秀劍閣去惹天下人怒罵,留下他性命,姓謝的我來日再殺也不遲,前輩意下如何?”

    聽他是這般打算,任平生臉色緩和了幾分,絲毫不管身後姓屈的八品刀修低聲哀求道不可,右手二指並而成劍,隨意朝身旁不敢靠近的阿大輕飄飄一點,劍氣如刺穿厚重雲層的陽光一般瞬息而至,那妖族連逃跑的意思都沒來得及生出來,就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低頭去看,覆蓋着一層軟甲的左胸處,突兀出現一個透明窟窿,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心臟就化爲虛無,口中無意識地嗬嗬兩聲之後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十二品劍修出手,舉重若輕。

    這一幕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中,陳無雙怎麼都沒想到,任平生是這種行事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的性子,頓時啞口無言不寒而慄,若是剛纔那兩根手指點的是自己,現在根本就不用再考慮是賺是賠了,死人只好等着親朋好友逢年過節燒些紙錢,陰間可做不成陽世的買賣了。

    任平生收回手甩了甩袖子,像是趕走一隻嗡嗡吵人的蒼蠅,淡然道:“第一回跟你做買賣,老夫可算有誠意?”言外之意很明顯,陳無雙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擡腿踢了癱在身前的兔兒爺一腳,“快滾,下回見你定然不饒!”

    謝蕭蕭眼神怨毒地踉蹌着站起身來,心驚膽戰經過手提彎刀的錢興身側,打着哆嗦蹚水越過浣花溪,山羊鬍老頭忙拿着青狐裘給他披上,卻被他反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臉上,氣急敗壞道:“我要是死在那瞎子手裏,你一家老小誰也別想活!這事暫且記下,回了雍州,你自己去跟我爹爹分說!”

    能接下陳無雙一式劍十七的八品修士,差點被這當衆毫不留情面的一耳光憋屈得吐出血來,面色接連陰沉不定換了幾換,最終低下頭沉聲道:“老奴無能,害公子受辱,回雍州之後自行去都督帳前領罪請罰。”

    謝蕭蕭冷哼一聲,用力把始終攥在手裏的那冊春宮圖恨恨扔進敞着門簾的轎廂裏,拱手朝任平生道:“任前輩,晚輩這邊死了兩個下人本不值一提,但前輩明察,您這筆買賣對我雍州而言極不公道!”先前任平生跟陳無雙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以爲這位隨手就能抹殺兇悍妖族的劍修是個迂腐脾氣,於是也理直氣壯想要討些好處,在他此刻看來,那兩個妖族死了或許比活着用處還大。

    任平生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哦?你也要個公道?那好,老夫念在你不遠萬里來雲州的份上,且說來聽聽,你覺得怎麼纔算公道。”兔兒爺心中一喜,咬牙切齒看了陳無雙一眼,伸手指着墨莉道:“晚輩這邊死了兩條性命,有您老出面,喫些虧也無妨,但得把那女子賠給我。”

    山羊鬍老頭本來開口想勸阻,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極輕的冷笑,死性不改,且不說讓當世屈指可數的十二品渡劫境高人替你強搶女子尋歡作樂是不是異想天開,單說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坐鎮雍州的謝逸塵有求于越秀劍閣這位掌門,事情還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得償所願的辦成,你倒先得了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以爲任平生是什麼人,怕你家幾十萬悍卒?

    果然,任平生不屑一顧地哂笑一聲,搖頭道:“你爹爹想來沒教過你,人貴有自知之明,臭河溝裏的癩蛤蟆多看一眼天上的百靈鳥都算是罪過,難怪陳無雙要殺你,司天監的弟子總還是講道理的。”陳無雙大笑不止,心悅誠服道:“還是前輩更講道理。”

    謝蕭蕭還想再說,就被任平生一道真氣封住了嘴,幹張嘴發不出聲音來。

    “你叫屈洵?”

    山羊鬍老頭忙應聲稱是,又聽手段委實高深難測的靖南公道:“你們的來意老夫清楚,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一聲,老夫本就打算那麼辦,跟雍州、漠北都無關,不必承老夫的情,也不準再讓人踏進雲州半步。越秀劍閣是乾淨地方,容不得你等骯髒東西,這便帶了他快滾,明日此時若是你們二人還在雲瀾江以南停留,休怪老夫劍氣鋒銳!”

    眼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即使任平生不答應那件事,山羊鬍老頭也無計可施,指望只會玩女人的公子去談,能不能保住性命還難說,當下把謝蕭蕭拽回轎子裏放下門簾,拱手道了聲告辭,大刀猛然伸進轎子底下奮力一挑,那頂轎子立刻騰空飛起,而後自己御刀縱身躍到轎子底下,看都不再看地上兩具妖族屍身一眼,直往北面倉惶而去。

    陳無雙咂摸咂摸嘴,不由心裏發笑,轎子裏的兔兒爺,跑得比兔子還快。

    任平生遙遙望着百花山莊方向默然站了片刻,忽然道:“陳無雙,雲州四季如春、身旁佳人在側,就在這山莊住着,越秀劍閣不比司天監窮,送你千萬兩黃金也不在話下,何必非得回京做什麼觀星樓主?”

    一句話問完,也不等白衣少年開口回答,就意興闌珊地搖搖頭,“好自爲之吧。”

    話音剛落,人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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