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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公子爺說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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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心思縝密的陳叔愚手下做到玉龍衛副統領的位置,錢興靠的並不只是他四境七品的修爲,刀修在家傳青冥劍訣的司天監裏算是個特立獨行的異類,他本來最早也是修劍,可用劍者重在飄逸、輕靈,這兩個詞對體重兩百斤朝上的胖子而言半點都不沾邊,拿着劍跟捏着根繡花針一樣扭扭捏捏得不爽利,後來改爲修刀,陳家三爺倒對此頗爲欣慰,認爲堂堂鎮國公府就該有海納百川的氣概纔好,由此一來,隨後纔有了養兵千日極少露面的三千白馬輕騎,不惜重金讓燕州妙手匠人以上好鑌鐵打造了一模一樣的三千副輕甲,所用兵器從弓箭到長槍不一而足。

    說是讓沈辭雲去應對兩個實力不知深淺的漠北妖族,極會做人的錢興,是存了甘拜下風、在陳無雙面前看重他生死之交的意思,同時也暗地裏留了個心眼,青衫少年要是真應付不住,他隨時可以頂上去跟他換一換對手,這麼一來興許又得個雪中送炭的人情,那山羊鬍老頭修爲境界是比錢興要高出一個品級,但渾身溼漉漉連頭髮還往下滴着水珠的老王八蛋氣息明顯有些滯澀,不難看出定是被公子爺那讓人心有餘悸的一劍傷了經脈,真氣運轉不暢。

    而且錢興修習的刀法乃是從觀星樓的珍藏中找出來的,能入得了十一品高人陳仲平法眼的刀譜,整個十四州想來也沒有個十本八本,苦心修煉多年,滿面殺氣的副統領大人還算有些造詣,此消彼長之下不敢說真能殺了那落水狗老頭,拼個半斤八兩還是有把握的,只是他手裏提的那柄刀實在有些駭人,讓很有自信的錢興不敢掉以輕心。

    披着青狐裘的兔兒爺不是傻瓜,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把護在自己身邊的阿大也派出去,因此實際上沈辭雲要面對的僅有先前出手攔住墨莉的阿二,謝蕭蕭心裏已經開始有點後悔的情緒滋生出來,恨恨暗道看來真是小看了這座大周。

    原以爲自告奮勇領下這樁前往雲州越秀的差事,一來能在爹爹面前落個有出息,二來也能一路上尋覓些看得入眼、領得出門、帶得上牀的女子,雍州那常年北風如刀的鬼地方,縱有幾個模樣出衆的,論肌膚論身段哪裏比得上水土養人的中土,尤其是楚州、蘇州以及雲州,山清水秀的神韻似乎都能生到女人骨子裏去,那叫一個溫香軟玉小橋流水。

    他這邊看着依偎在陳無雙身旁眼圈泛紅的黑裙少女怒火中燒,另一邊第一次見着傳說中茹毛飲血漠北妖族的沈辭雲,早就仗着雄渾劍氣跟那阿二動起手來,才踏足七品境界不久的青衫少年舉手投足間已然有了大家氣象,墨莉應付着有些棘手的妖族在他面前節節敗退,一時之間只能招架,竟全無還手之力。

    依謝蕭蕭的性子本是要多帶着人手在身邊聽候指使,但所謂知子莫如父,手掌兵權的雍州都督對自家兒子的脾性很是瞭解,既怕帶的人多了被密探遍佈十四州的皇帝陛下察覺,從而扣下這位先天體弱多病的公子作爲人質,雖然謝蕭蕭是他兒子裏最沒出息的一個,可若是因他而受人掣肘總是不好;又怕謝蕭蕭不知天高地厚淫邪成性,進了大周就開始胡作非爲惹下禍端,故而除了那實力強悍且平日行事穩妥的山羊鬍老頭,只允他帶了兩個實力堪比四境七品修士的妖族擡轎。

    並不是沈辭雲的修爲境界能穩穩壓制住阿二,而是妖族修不出真氣也不善用兵刃,除了少數異種之外,廝殺起來多是以近身肉搏爲主,可青衫少年自小在孤舟島所修習的御劍術定風波,正是七分守勢三分攻伐,再加上沉香劍很是沉重,閃爍着湛藍光華的古銅色長劍一圈一蕩,阿二極難貼近他身週六尺以內,空有一身力氣沒處使去,不多時身上斜披着的軟甲上就多了橫七豎八許多傷痕,連連怒吼也無濟於事。

    錢興則更輕鬆一些,這位副統領行事很是有些讓陳無雙歡喜的卑鄙,趁你病要你命,毫無四境高手修士該有的風範,眼見山羊鬍老頭氣息不暢,舞着手裏那柄百花山莊裏獨一無二的彎刀迅速衝進溪流之中,起手就是狂風驟雨般得理不饒人的十數刀劈過去,連續而急促的金鐵交鳴聲好似密雨打窗櫺,生生把比自己境界高了一個品級的修士壓着打,一口氣未盡,酣暢淋漓斬出近二十刀的錢興立於浣花溪中揚聲大笑,“驢草的肺癆鬼,老子今兒要不把你骨頭拆了燉湯喂狗,都對不住少夫人親手給我編的花環!”

    山羊鬍老頭終究是少見能修到八品境界的刀修,在大周境內雖然籍籍無名,可在漠北妖族眼裏卻是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瞎子少年最後那驚豔一劍儘管甚是了得,但要說能以六品境界重傷了他倒也不至於,只是被那鋒銳劍氣侵入了自身經脈,胸中堵着一口淤血阻礙了真氣運轉,偏這胖大得跟個人熊一樣的錢興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堂堂七品刀修竟然打出了街頭潑皮無賴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混賬做派,一連近二十刀,一刀接着上一刀的餘威,氣勢持續攀升,要不是自己手裏的大刀佔了分量上厚重的便宜,說不定早就再度受了傷。

    “你···”

    錢興要的要是激他開口說話,修士蓄力拼鬥最忌中途泄氣,他揮出近二十刀藉機吐一納六喘息兩口蓄力,始終在他迅猛攻勢下疲於招架的山羊鬍老頭當然更需要換氣,但錢興顯然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一個字剛出口,副統領的刀就又動,這回變了先前一味趁勢猛攻的套路,三刀都是微微半蹲扎住腰馬,自下而上鋒刃反撩,只朝老頭雙腿之間招呼。

    正經修士自持身份,哪有這種陰險到不要臉面的打法?時刻盯着場中戰局的墨莉輕啐一口,忽然又想起陳無雙要讓錢興給那陰柔少年淨了身送去京都伺候人的說法來,本來只在眼圈處的紅暈瞬間瀰漫到俏臉上,原來久負盛名的司天監,連陳仲平到錢興,盡是些沒正形的痞子,偏偏陳無雙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恢復了些氣力攬着少女細腰大聲叫好,“好刀法!錢興,煽了那老王八蛋,公子爺重重有賞!”

    錢興喜不自勝,手上彎刀微微一頓揚聲問道:“公子爺說清楚些,是煽了這老王八蛋,還是煽了這老王八的蛋?”山羊鬍老頭聞言大怒,從來都被雍州都督謝逸塵高看一眼的八品修士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張口便要喝罵:“老夫···”

    這一說話,再次中計。

    錢興冷笑一聲,“記喫不記打的蠢貨,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彎刀寒光熠熠,時撩時削,間或還帶着劍法裏的點、刺之法,鋒刃就是不離對手胯下,這叫攻敵之所必救,若是揮刀斬他前胸,或許山羊鬍老頭逼急了眼還會拼着硬抗一刀轉守爲攻,但胯下可是容不得半點閃失的地方,寧可丟了性命也不能失了與生俱來的物件,手裏大刀是老而彌堅不假,可歲數大了胯下那杆槍早已不復當年雄赳赳的氣概,休說捱上一刀,便是被刀芒所傷也承受不住。

    “沒用的廢物!”謝蕭蕭用力攥着那冊春宮圖,氣得彎腰咳嗽不止,眼神怨毒而陰冷。對錢興表現大爲滿意的陳無雙聽見他說話,笑道:“瞧你這副肺癆鬼模樣,有沒有考慮過或許當年這猥瑣老頭給雍州都督戴了綠帽子,其實你不該姓謝?也罷,姓什麼都好,進了京都也沒人在乎一個兔兒爺姓甚名誰,活兒好就成,怎麼着國子監祭酒大人還不給你個富貴。”

    陳無雙倒是沒想到他一句兔兒爺,正好說中了雍州刀尖上舔血的悍卒們私下裏對這位陰柔少年的評價,謝蕭蕭在孃胎裏就受了寒氣,一生下來要不是軍中郎中醫術不錯,早就夭折另投胎去了,體弱多病不能像雍州都督其他幾個兒子一樣去軍中熬資歷,久而久之的幽怨難免造成心境上的變化,再加上從肅州來投奔他爹的一個修士,自稱會採陰補陽的房中祕術,爲虎作倀幫他找來幾個貌美處子侍寢,這就算一發不可收拾了,不能上陣便只好上牀逞本事,在哪裏廝殺不是廝殺,不過都督府別院裏的花梨木大牀上確實難以建功立業罷了。

    因此謝蕭蕭在謝逸塵麾下桀驁不馴的悍卒中口碑極差,當面顧忌安北侯爺的面子不敢明說,私下裏喝酒賭錢的時候提起這陰柔少年來,多是嗤之以鼻地稱一聲兔兒爺,甚至暗地討論過這麼個嬌嬌弱弱的少年,到了牀上真能躍馬提槍直取敵寇巢穴?

    沈辭雲見同爲七品的錢興蠻不講理壓着八品修士打,少年自然也有爭勝之心,沉香劍七分守勢逐漸減弱,三分攻伐卻愈加果決,雄渾真氣生生不息,只恨劍鋒不利、妖族皮糙肉厚,阿二口中的低沉怒吼已然逐漸變成哀嚎。

    近不了身,十成本事使不出六成來,渾身上下血淋淋幾乎成了沈辭雲練劍的靶子,對防禦力令人咂舌的妖族而言,這些傷疼是沒疼到支持不住的地步,可是心裏實在是太他娘憋屈了,不是說人族劍修都是以攻伐之術爲主嗎,怎麼這少年一柄劍耍得滴水不漏?

    陳無雙不是不願意坐下觀戰,恨不得穀雨此時在旁泡一壺青山雪頂來纔好,只是坐下可就不好再以真氣耗盡、虛弱無力爲藉口攬着墨莉腰肢不放了,深深吸了口氣,謝蕭蕭眼力是不錯,黑裙少女身上,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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