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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公子要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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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正午的太陽最是毒辣,曬得洞庭水面都好像冒着熱氣,桌上的瓜果早被陳無雙打掃得一乾二淨,剛想進艙房招呼船東撐一把大傘出來,樓船上黑衣老者卻率先有了動作。

    許奉雙袖自下而上輕輕一揮,雄渾真氣轟然外放,水面上瞬間蒸起團團雲霧升空。不多時,原本像水洗過一般乾淨澄澈的天空中驟然聚起厚厚雲層來,將濃烈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湖上所有花船都籠罩在陰涼之下,甚至還有微風徐徐吹來。

    此等景象,不只劉掌櫃等三人瞠目結舌,穀雨面色也凝重了幾分,“呼風喚雨,四境八品。”

    陳無雙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四境修士,前些日子還用計降服過肅州陰風谷四境護法馮秉忠,出京時陳伯庸還曾施法喚來漫天大霧,可親身體會到這種出神入化的手段還真是頭一回。四境八品的修士就有如此之能,那傳說中五境高人有移山填海的本事想來也不是胡吹大氣。

    黑衣老者一臉風輕雲淡,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短短半日功夫就順利拍賣出數十件東西去,許奉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原本在官賣之前他就有些擔心,這次來的修士門派不少,甚至白馬禪寺、駐仙山、越秀劍閣以及朝堂上不少貴人都在其中,饒是他修爲不低,也怕鬧出什麼亂子來不好收場。

    爲了這場官賣,許奉已經私下裏籌備了半月有餘,今日上午所拿出來的東西儘管勉強也能稱爲寶貝,但在他眼裏除了故意安排進去的那顆舍利子之外,其餘的價值都不太高,權且可以當做暖場之用。接下來要拿出來的,才一件比一件讓人心動。

    藉着喝了碗茶緩了緩,許奉犀利的目光掃過四周花船,“此次官賣雖然爲期三日,但按照侯爺的吩咐,許某隻負責今日一天,這艘樓船明日則是提供給諸位貴客使用,都可以上來售賣自家寶物。至於第三日,僅有一個消息要賣,屆時侯爺會親自出面。接下來的一樣東西,還是老規矩,以一炷香時間爲限,請諸位過目。”

    陳無雙聽了前半截就知道,三師叔密信上交代的“劍山隱祕”,必然就是許奉口中第三日要賣出的那個消息,本來不想着今天就出手的少年卻聽清楚了黑衣老者後半句裏的意思,他這回可沒說不收金銀。想到此處,立即打起精神來放出靈識,又不放心地碰了碰侍女胳膊,提醒她仔細看看。

    樓船上,一個年輕修士從儲物法寶裏取出一柄連鞘長劍來捧在手上,許奉接過來握住劍柄擡手拔出劍身,一聲清越劍鳴如同白鶴長吟,極爲悅耳。穀雨看得清楚,黑衣老者將真氣灌注之後,那把劍上瞬間騰起炫目的緋紅色劍光,既輕且柔,好似薄霧一般,又像是日暮時分天邊沾染了落日餘暉的一抹流雲,如夢如幻。

    透過劍光,那把劍長三尺,但劍身卻比尋常寶劍要窄上幾分,而且劍刃處薄如蟬翼,佔盡輕靈之意。不用許奉開口介紹,其餘花船上已經有識貨的劍修認出來,呼出那把劍名來,正是薛山曾經提起過的胭脂劍,而且是僅差一絲就能稱爲天品的神兵。

    “此劍名爲胭脂,乃前朝高人劍修所用,許某孤陋寡聞,看不出材質來。劍爲地品上,但若經修士劍意滋養數年,或可重回天品也未可知。”

    胭脂劍,相傳爲前朝修士門派鑄劍谷高人親手鍛造而成,有人曾憑此劍登上修爲巔峯,破空飛昇而去,至於爲何將此劍遺落人間,各種說法甚囂塵上,至今沒有定論。太祖起兵時,據說胭脂劍也曾出現在一劍修手中,有人說是以隕星上萬載寒冰所鑄,也有人說是北海千丈冰層下的異鐵而成,但不論如何,天品確實不假。

    陳無雙已經聽見有不少散修高聲出價,幾個大門派卻暫時沒有動靜,白馬禪寺那邊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空法老和尚低垂着頭唸經,眼皮都沒擡一下。許奉這時候才慢悠悠點燃線香計時,對不絕於耳的出價恍若未聞,而是把目光不斷投向駐仙山、越秀劍閣等門派的花船所在處,靜靜等待着。

    穀雨看了眼自家主子,發現少年微微皺着眉,手指輕輕敲着桌面,似有所思。陳無雙心裏惦記的並不是胭脂劍,而是在想,許奉明顯是要把這把神兵賣給大門派,那姓許的侯爺藏在裏面的深意到底是在如何打算。

    線香燒地很快,眼看不多時就只剩下一半長短,陳無雙還在思索的時候,駐仙山終於沉不住氣先站了出來,“老夫駐仙山程雲逸,願出黃金萬兩。”蒼老的聲音如同悶雷一樣頓時壓住了場中鬧哄哄的氣氛,許奉臉上笑意一閃而逝。

    平心而論,胭脂劍這樣的神兵寶劍放在何時都不可能以金銀老衡量價值,駐仙山出的這個價甚至比之前不少散修報出來的寶物遠遠低了不少。陳無雙嘴角噙起一絲淡淡冷笑來,“這些大門派一個比一個會做生意,明知康樂侯是準備用這把劍交好各大修士勢力,這價出的也忒不要臉面了些。”

    程雲逸是駐仙山成名已久的人物,境界雖停滯在四境八品多年,但若是機緣巧合,說不準隨時就能邁出最關鍵的那一步晉升五境,所以在門派裏說話分量不低。而且,程家兄弟二人是一起拜入駐仙山門下修行,他的長兄程雲鶴,就是十年前率領弟子前往雲州百花山莊找花千川興師問罪的人,可惜給花家滿門賠了葬,莫名其妙死在百花山莊門外,被大火波及,屍身都被燒得面目全非。

    那樁震動了整個大周的懸案,司天監、駐仙山、白馬禪寺以及崑崙蘇慕仙這些年來一直在查,卻始終沒有半點頭緒,也是因爲這樣,痛失至親的程雲逸才亂了心境,始終難以踏入五境九品修爲。

    陳無雙眼下並不關心百花山莊,更不太在乎程雲逸,既然看透了康樂侯要交好修士門派的心思,就算一時之間想不出他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也不能讓他如願,“穀雨,出價三萬兩黃金,就打司天監的旗號。”

    穀雨稍微猶豫了一下,本想阻止自家主子這種近乎胡鬧的舉動,轉念卻又想到陳叔愚信上的那句“儘管放手施爲”來,還是開口以真氣聚聲道:“司天監嫡傳弟子陳無雙,出價黃金三萬兩。”

    侍女話音剛落,陳無雙就感覺到瞬間有成百上千道靈識朝自己而來,坐在旁邊桌上的劉掌櫃等三人更是驚得險些摔倒在甲板上,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少年施施然站起身來,大大方方走到船頭朝樓船上的許奉拱了拱手,隨後表情淡然地負手而立,微仰着頭,任由湖面上清風吹動衣角。

    白馬禪寺衆僧所在的花船上,空法老和尚捻着串珠的手指停下來,睜開眼含笑望着不遠處玉樹臨風的瀟灑白衣少年郎,身形一動,再出現時就已經盤坐在穀雨之後。陳無雙心有所感,詫異地回頭面向穀雨,侍女沒有說話,反倒是老和尚開了口,“老僧別無他意,願替小施主鎮鎮場面。”

    陳無雙花船上的動靜瞞不過在場修士,各自都是竊竊私語,連許奉也沒敢貿然言語。陳家雖然是傳承有序的修士世家,但司天監卻不是修士門派,而是大周王朝所設立的特殊府衙,因此名義上儘管負責監察天下修士,其實只要不是爲禍世間、謀逆作亂,陳伯庸也好、陳仲平也好基本不會輕易插手。

    在康樂侯爺的計劃裏,司天監絕不是可以拉攏交好的對象,陳無雙挑明身份公然出價,倒是打了許奉個措手不及,更讓前來參加官賣的諸多修士犯起了嘀咕。空法神僧明顯是去護着看起來毫無修爲在身的少年,白馬禪寺的動作把湖水攪得渾濁不堪,先前出價黃金萬兩的駐仙山長老程雲逸也沉默下來,暗地裏揣測當朝國師跟鎮國公爺兩個老於世故的五境高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程雲逸開口出價後變得安靜了不少的湖面上,此時卻好像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蝗蟲,無數修士的低聲交談匯聚成持續不斷的嗡嗡聲,風吹不散。頭頂上許奉施法聚起的厚重雲層也好像壓得更低,穀雨竟然有些天不盈尺的古怪感覺,不由一把握住長劍站起身來走到少年背後,給了他一點依靠。

    樓船上四境八品的黑衣老者揮手滅了還剩三分之一多的線香,沒等旁人驚呼,又點上一根手指粗細、一尺長短的香,意思很明顯,要延長胭脂劍競價的時間。陳無雙無所謂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留給劉掌櫃三人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他···他是司天監嫡傳弟子···”回春堂的呂掌櫃顫抖着雙手,不可思議地看着昨日還跟自己一起喝花酒的陳公子,只說完這一句就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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