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冉溪和徐公公和秀嬤嬤一起坐在屋裏喫飯。
得了月冉溪的允許，徐公公也下牀用飯，只是頂着一個光溜溜的禿瓢，還打着釘子有些嚇人的。
徐公公和秀嬤嬤一開始還不肯坐下，在一旁道，“王妃，老奴兩口子伺候你先用飯吧，我們這小廚房的是江南的廚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肯定合口味，坐下來一起喫，不然王爺來瞧見了要說我虐待你們了。”月冉溪都這麼說了，徐公公和秀嬤嬤也都一起坐下了。
平日裏只覺得王妃刁難，還害得王爺名聲掃地，現如今瞧起來也是很懂事的，興許是他們之前肚量小，看她就不順眼。
秀嬤嬤在心中反思道。
椿兒一邊佈菜一邊道，“這是甜汁蜜藕，是糯米和藕還有蜂蜜做的，這一道肚包雞是張大廚的拿手好菜，先喝湯再喫雞肉再喫肚片，還有這腦花豆腐是特意給徐公公補補的，這是拔絲芋泥、清炒山藥、糖醋鯉魚......”
月冉溪等椿兒報完菜名，就挽起袖子喫開了。
“好喫好喫，頤養院的菜比我那裏好喫多了。”月冉溪咬着一片蜜藕，這甜絲絲的滋味都要沁到心裏面去。
喝一碗豬肚雞湯，鮮味融於一體，雞肉嫩滑，肚片有嚼勁，她一口氣把一碗湯給喝完了，說不上來的好滋味。
“王妃慢點喫。”秀嬤嬤看月冉溪喫得香甜，他們年歲大了，瞧人喫得香比自己喫都要高興，只是平日裏只有慕容堇辰陪他們喫飯，他又是個挑剔的。
“小桃，添飯。”月冉溪把空碗遞給小桃。
這時在一邊的秀嬤嬤抓住了月冉溪的胳膊，指着那道縫合過的傷口，道：“王妃這是怎麼弄的，是不是王府裏有人欺負你？你儘管說就是，嬤嬤給你做主。”
“沒有，是在宮裏弄的，是我不小心......”
月冉溪話音未落，就被一道強勢的語氣給打斷，“告狀都告到這裏來了，非要叨擾老太爺和老夫人的清淨。”
月冉溪氣得嚼着嘴裏的山藥片，鳳眸裏流露出不滿。
秀嬤嬤忙道，“什麼告狀，是我問王妃的，這麼長一道傷口，王妃都沒吭一聲呢。是我留王妃喫飯的，你平日那麼忙，她陪我們也高興。”
那邊徐公公也點着頭，應聲道，“是啊，王爺可別怪王妃。”
慕容堇辰從屋外邁步進來，椿兒馬上給添了凳子和碗筷，瞧見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朝着秀嬤嬤那兒靠了靠。
“公公你怎麼下牀了，丫鬟不給您餵飯嗎？”慕容堇辰一句話，屋裏丫鬟跪了一地。
“王爺饒命......”
徐公公趕忙抓着慕容堇辰的手，“這旁人喂的沒有自己喫的香，王妃說可以自己下來喫飯了，奴才這也是遵醫囑。”
“說了不要自稱奴才，這是王府，你就是府裏的老太爺，秀嬤嬤就是老夫人。”慕容堇辰皺着眉頭強調道。
徐公公委屈巴巴的縮着脖子，“好好好，小寶說的是，我這不是在宮裏說習慣了，一時半會兒就順嘴了。”
“嗯。”慕容堇辰應了一聲，忽然想到有外人在。
他的臉微微轉了一下，瞥了一眼月冉溪，見她正在默默的喫飯似乎沒在聽他們的話，又端起自己的飯碗。
誰知慕容堇辰的視線挪移過去後，月冉溪就低頭笑。
小寶，誰知道這冷麪戰神的小名竟然這麼可愛，特別是徐公公還這麼喚他，他竟然還應了一聲。
月冉溪的偷笑都被秀嬤嬤看在眼裏，明明王妃是很喜歡王爺的，怎麼就做出這麼多壞王爺名聲大額事呢，定然是有人挑唆。
秀嬤嬤見月冉溪的手臂劃了這麼長的一道，肯定要留疤，心想着，改明兒去宮裏問問，這究竟出了什麼事，王妃傷的這麼厲害。
喫完飯，月冉溪撇下慕容堇辰就走，外頭天色已黑，提着燈籠倒也敞亮。
回到漪瀾院裏，就有二等丫鬟回稟，說是碧波姑娘又送來十匹布料，還有一些朱釵來，月冉溪沒去看，不守規矩的人就是被罵罵才長記性。
“清橘，你與我進來。”
月冉溪掃了一眼這丫鬟，模樣普通，她與清蓉、清檸、清蘭都是被皇后一同賜過來的，早上她帶了清檸，清蘭一道出門，現在兩個丫鬟不見了，也不見她問一句，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清橘站在一邊抿着脣，眼神怯怯的，“王妃請吩咐。”
“你怎麼不問問，清檸、清蘭去哪裏了？”月冉溪上挑着眉梢，看着清橘。
只見清橘頷首答道，“奴婢不問。宮裏的教導嬤嬤說，主子不說的都不問，只要用眼睛看，用耳朵聽就行。”
“你嬤嬤教的不錯。”月冉溪捏着自己塗了丹寇的白嫩指甲道，“她們都死了。”
清冷的聲音在房裏響起，似乎還夾帶着微微的寒意，清橘微微的顫抖着，雙手也是緊緊的捏在一起，顯然也是害怕的。
屋裏一下就靜了，只有燃起的紅燭跳動着。
等安靜了好半晌，月冉溪估摸着也夠了，就道，“你現在若是和我坦白，皇后讓你來所爲何事，棄暗投明，至少你可以不用死。”
清橘愣了半晌，最終喃喃，“奴婢的弟弟在皇后娘娘宮裏。”
月冉溪眼眸一轉算是明白了，這是以親眷要挾呢。皇后還真是個算計的，她這宮裏得扣着多少人吶！
“你弟弟叫什麼，改明兒討要來便罷了。”
“小振子。”
月冉溪櫻脣微張，記了一下這名字。
清橘呆呆的看着王妃，難道她說的是真的不是哄騙自己，出宮前，羅嬤嬤可是說了，好奴不二姓，就算她們背叛了皇后，後頭那個主子也不會信任她的。
但是王妃真的要幫自己把弟弟給要出來嘛，想到姐弟還能團聚的日子，清橘就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我也不爲難你，在把你弟弟要過來前，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只要不幫着皇后坑害我即可，你可做得到？”月冉溪道。
“奴婢可以的。”清橘給月冉溪跪下，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那也莫叫清橘了，叫小橘吧，和小桃湊一對正好，都是果子。”月冉溪心裏也順暢了許多，至少說破了，反而不用提防有人暗中下手。
小橘退下後，月冉溪心裏也明白，其實殺了她坐實了瘟疫出自皇后宮中，這事再好不過，可她終究不是個草菅人命之人。
小橘又未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