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聽童若然興奮的講起節日慶典，苦笑不已，沒想到她的興致如此高漲。
現在不是幽會嗎？
爲何揪着工作不放？
辰天見逢插針，趁童若然停頓的間隙，滿口將龍王誕辰全權交由她去安排。
然後他攔腰拉過童若然，抱在臂彎枕/上自己的肩膀：“你累不累？大半夜還扯工作。”
“這都是你先提的……”童若然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鼻息，聲音越說越小。
見她還想往後縮，辰天再次摟緊，似乎想要揉進胸膛。
他捏了捏童若然的小臉，擡頭望向漫天星辰，悠然緩緩道：“夜色如何？”
“今晚月光很美。”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半川明月，半蘆葦。
伴隨烏篷船附近泛起漣漪，夜風清吹萬里，掀起北域殷氏的主殿帷幕，露出挑燈夜書的一張臉。
殷建業入主北域塢堡後。
形式一片大好。
引起無限惶恐的鬼梟也猝然絕跡，再也不能掀起半點風浪，讓殷氏子弟大爲安心。
同時，分發下去的族長遊獵苑，使得平民百姓大加讚賞，還有及時補上的欠薪更是讓殷建業聲名鵲起。
但正在連夜批改文書的殷建業並不滿足於此。
因爲他知道，這些讚譽都是之前此域殷氏壓榨得太狠，現在自己只做一點人事，底層百姓便感恩戴德。
而這只是自己重振殷氏先祖榮光最基礎的一部分。
根本算不得什麼。
時近子時，主殿滿當當的站着不少人，但殷建業不休息，誰也不敢吱聲告退。
只得看着侍女小桃紅，一勺又一勺的爲燈添油，清亮靜謐的火光照亮殷建業的臉龐，忽然發問：“鹿吳山有萬年之前的妖族出沒？”
“此事當真？”“這個消息來自於永泰城的世家大族，據傳乃是辰天親口所說，千真萬切。”北域殷氏族長殷平賢被嚇醒瞌睡，自知失態，連忙不迭的又補充：“泄露消息的那個
世家，已經失聯，前日打探得知，已經被辰天下令滅族了。”
“看來，他是想封鎖消息，只是未果。”
殷建業想了想，感覺其中必有蹊蹺，因爲世家門閥在平民百姓心中高不可攀，但在辰天那般強者眼底，不屑一顧。
若是鹿吳山乍現萬年之前的妖族強者，此等重大消息，世家門閥必不知道。
說不定，這是辰天有意泄露，以圖後謀。
“那妖族強者名叫梵天麟是吧？”殷建業很快理清思緒，求證道：“果真有此妖孽？”
“正是。”這回答話的不再是殷平賢，而在陰藏在幕後的五影長老。
五人同時開口，但聲色各不相同，卻恍如一人。
這番詭異的景象，讓殿下衆人頭皮一陣發麻，戰戰兢兢的稟禮問安。
“拜見五影長老！”
“拜見五影長老！”
殷建業擱筆稍稍起身，向點頭示意之後，重拾話題：“這梵天麟究竟有何來歷？而且還是萬年之前的強者？哪位神佛抵得住萬年時間的消磨？”
饒是殷氏先祖，至多也只能存活三千年，因爲大道實在玄妙，若在陽壽耗盡之前不能頓悟飛。
也只能保留神魂。
乖乖奪舍重生。
但重生之後，一身修爲根本無法繼承，又得從築基開始重新修煉。
一輪接一輪下來，誰又熬得住攀登煎熬之苦？爲此不知有多少超凡強者黯然隕落。
何況萬年？
這實在太沉重，也太誇張了。
“確實有。”五影長老在燈光之下，投出五道高矮不一的身影，篤定道：“我聽高祖輩高祖輩殷天齊親口提及過梵天麟。”
此話既出，衆人爲之信服。
殷天齊可是殷氏的第一任族長，甚至見過未曾隕落的人族大帝，時間跨越之長，可見一斑。
那五影長老做爲其玄孫小輩，聽過梵天麟，自然也確有其事了。
此等祕聞。
知之者甚少。
衆人不僅豎起耳朵，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錯過半句話。
“那時，人族還盤踞在滄汐天下的一角，弱小無助。但妖族極爲強悍，甚至現在的滄汐中域都曾是他們的樂園。”
“梵天麟身在妖族之中，也算數一數二的強者。”
“比如說，現在的山鹿均是短頸，體長不過兩丈。”
“可萬年之前的山鹿，僅是頸長便有十丈，高聳入雲，而這些普通的山鹿長成這般模樣，卻只爲採食高大靈樹之上的嫩葉。”
十丈？
僅是頸長？
衆人大爲震驚，簡直不敢想象一隻高約七層樓的山鹿，究竟何等駭人。
而這，還只是萬年之前的普通山鹿的體型，那正主梵天麟以該何等恐怖？
止此窺得冰山一角，還不說梵天麟可能已然到達咫尺境巔峯的修爲，衆人已經心生膽怯了。
“至於後來，域外天魔入侵滄汐天下，導致靈氣大泄，長頸沒有靈樹可食，逐漸消聲滅跡，最終又長回現在這般模樣。”
殷建業聽完五影長老的講述，感覺事態有點嚴重了。
儘管梵天麟沒有露面，也沒有大殺四方，但妖族與人族的矛盾根本不可調和，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爲過。
這不得不防。
“既然鹿吳山那邊傳來消息，永泰城又有何反應？”殷建業抓住關鍵，直接問。
殷平賢愣了愣：“一切照舊，只是民力被調動得極爲頻繁，大興土木，北域三十六門也蔚然發展。”
說起這個北域三十六門。
衆人心中一陣鄙夷。
這些宗門近乎於工匠，武技水平甚是低下，估計加起來也擋不住梵天麟的一掌。
也只有盤龍宗勉強能拿出手，可人數滿打算也不過三萬，還是不通靈力而蠻煉肉體的外功門派。
這有什麼作用？
北域殷氏隨便派出一支小塢堡，也能打趴他們！
“我聽來聽去，也沒聽見具體的梵天麟現世徵兆，此乃辰天有意爲之，還是你沒有將消息打探到位？”殷建業不愧爲殷氏最爲傑出的子弟，邏輯思維極爲嚴謹。
這話嚇得殷平賢噗通跪下：“回稟少主！”
“自從那個世家大族被辰天殺掉之後，本部的眼線猝然斷絕，之後派出的探子，也有去無回，實在難以偵查！”
“敢請少主體量！”
“若寬以時日，我必將……”
但話音未落，殷建業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此事關係重大，我自有定奪，你們全部退下吧。”
“這……”殷平賢啞然。
他摸不清殷建業的真實意圖，但聽到退下的命令，也不得不率領衆人揖禮而退。
待大殿空無一人，殷建業招手讓小桃紅坐在雙膝之上，親暱道：“咱們自中域而來，還沒有出去轉轉，想不想去鹿吳山的永泰城散散心？”
小桃紅明顯對陡然溫柔的殷建業很是習以爲常，仰頭道：“好呀，全聽哥哥安排。”
殷建業心裏一喜。
俯望懷裏的小侍女，愈發覺得她像自己的親妹妹，眉眼有致，泫如一泓秋水。
“哈哈，聽說永泰城近日在慶祝龍王誕辰，很多好玩的。”殷建業抱起小桃紅走入寢宮，掩上窗帷，“千萬不能錯過了。”小桃紅臥在牀榻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禁臉上浮起醉酡，羞答答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