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辰天蹙眉，童若然隔着面紗笑吟吟道：“先生不食人間煙火，未遇見過獸圈的氣息？”
“童宗主怎麼來了？”
辰天當然聽得其中的揶揄，也笑吟吟道：“你傷好了？
走路還疼嘛？”
“傷？
宗主你哪裏受傷了？”
雲鳳鸞大驚失色，圍繞童若然上下審視，滿臉擔心，“宗主昨夜未歸，可是由此受傷了？
重不重？”
童若然臉上猛的浮起一團團醉酡。
昨夜天雷勾動地火，征伐極其激烈，可謂一發不可收拾。
今早她起牀梳妝，真的感覺餘韻綿長，痠痛的走路都有些扭捏。
童若然攔拉住焦急轉圈的雲鳳鸞，瞪向辰天：“你問先生吧，昨夜他也在場，全都怪他。”
“呃……”辰天啞然。
他萬萬沒想到童若然絲毫不懼，反倒將話茬轉手拋給自己。
雲鳳鸞再呆，見到童若然的嬌嗔，還有辰天尷尬的表情，也知道兩人之前一定有什麼淵源。
辰天面對她愈加狐疑的臉色，一時說不出話，幸好此時許忍率領曲巳監滿門弟子，盛情迎駕。
“見過神尊大人！”
“見過神尊大人！”
“諸位平身。”
辰天如蒙大赦，甚是感激的對許忍說，“傷勢好點了？
做好準備了？”
許忍怔了怔，然後指向自己的嘴巴，又焦急的搖搖手。
最終還是許憲站出來不好意思道：“那個啥神尊，我師父蛇毒未盡，口齒還不利落，說話有點費勁。”
“嗯？
昨天你不是說，師父已經可以罵你了嗎？”
辰天疑惑。
許憲尬笑：“嘿嘿，罵人講究一氣呵成，自然流利的多，這得另當別論了……”辰天有些無語。
他環顧四周，見曲巳監的弟子均一臉平靜，顯然習以爲常了。
“讓大家散了吧，我不講這些排場，去看看陰陽雙煞蛇吧。”
進入山門之後。
腥臭愈發濃烈撲鼻。
轉過檐角廡廊，辰天察覺到身前兩口山洞之中，若隱若現的傳出陣陣煞氣，想來這正是陰陽雙煞蛇的居所。
果然。
許憲隨手摘下一片榆樹葉，放在嘴邊吹響。
片刻之後，山洞淅淅瀝瀝的響起一陣鱗甲摩挲聲，兩條粗奘的蛇頭率先冒出洞口。
狹長眼瞼的斜上方，突兀的隆起兩個腫塊，含苞待放。
辰天眼底一緊，深知腫塊之下應該正是即將綻露的犄角，簡言之，這兩條陰陽雙煞蛇，快要蛻皮化蛟了。
剛纔聞到的陣陣腥臭。
必定是源自其大量進食的氣味。
兩條陰陽雙煞蛇出洞之後，嘶嘶吐信，見到許忍在場，豎瞳之中閃過一絲極其通人性的無奈。
“確實戰力不俗。”
辰天點點頭，又好奇道，“它倆爲何不能蛻皮化蛟？”
許憲想了想：“化蛟需要一點機緣，但這玩意兒捉摸不透，我們也不知道什麼纔算機緣。”
“還有就是……”“曲巳監實力有限，不能爲它們提供足夠的靈肉，不然本門也不會豢養其餘牲畜，補貼開銷了。”
這話倒是不假。
辰天邁入曲巳監的山門之後，見到不少牛羊，豬狗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山鹿都有兩三百隻。
這那像訓蛇的地方？
分明就是牲畜養殖場！辰天盯了盯滿臉侷促的許憲，心中長嘆一聲，這他孃的，根本就是你們養不起吧？
只要靈肉喂夠，一到雷霆雨夜，陰陽雙煞蛇必然化蛟，哪還需要什麼機緣？
“合坤門有一種甑樹，其汁液可以催肥牲畜，你領到了嗎？”
“領了。”
“然後呢？”
“牲畜大量飲用之後，確實長得很快，但肉味很腥，陰陽雙煞蛇除非餓急了，否則不喫啊。”
許憲拍了拍湊過來的蛇頭，攤手無奈道。
原來腥味由此而來？
辰天麻了。
他感覺自己降臨滄汐天下之後，爭鬥雖然少了，卻莫名其妙的當起地主了。
又是種地，又是開鑿運河，現在居然還要養牲口了……“這樣吧。”
辰天揉了揉太陽穴，“甑樹汁液肯定有需要改良的地方，曲巳監先鑽研透了，大規模飼養出靈肉牲畜，再餵養陰陽雙煞蛇吧。”
“至於現在。”
“先讓它倆跟着我吧，後天恰有雷霆雨夜，完全可以化蛟了。”
許憲聽後大喜。
陰陽雙煞蛇食量巨大，比盤龍宗那羣憨貨還要能喫，讓它倆跟着神尊，一天便能爲曲巳監節省千斤肉食啊！反倒是化蛟，許憲卻沒怎麼在意。
以前不是沒遇到過雷霆雨夜，陰陽雙煞蛇該喫就喫，該睡就睡，哪有一丁點化蛟的兆頭？
饒是神尊大人，肯定也沒啥手段吧？
“沒問題！”
許憲興高采烈的向辰天深揖一躬，揮手召來陰陽雙煞蛇，低語兩句。
隨後陰陽雙煞戀戀不捨的圍着他遊弋兩圈，最終變幻身形，化成一條長不手臂的小蛇，縮在辰天腳邊。
“這就行了？”
辰天錯愕。
陰陽雙煞蛇明顯已經粗通人性，做爲靈獸，必定很是認主，居然如此痛快跟自己走了？
“你說兩句話，它們就會溫順的聽我話？”
“啊這。”
許憲訕笑，神情很是侷促。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跟陰陽雙煞蛇講了，現在有超凡強者帶你去喫白食，只要好好的聽話，可以喫到撐。
沉吟半晌，許憲再三措辭，稟禮恭維：“神尊大人乃是命絕境四重天的絕世高手，陰陽雙煞蛇自然仰慕，我一報神尊如雷灌耳的名號，它倆必定欣然往之。”
“你不去投世家做官，真的可惜了。”
辰天笑了笑，並沒有太在意。
絮叨完閒話。
辰天又在曲巳監轉了轉。
發現曲巳監不愧爲養蛇專業戶，到處都有蛇聲吐信，五步蛇及金環蛇在常人眼裏如同死神。
但在門下弟子手裏，儼然如同一條條蚯蚓，任憑揉捏。
辰天已經不止兩三次看到，門下的女弟子投食想走捷徑，一巴掌扇在眼鏡王蛇的扁頭上。
原本威風凜凜的百蛇之王，霎時熄火，趕緊讓開道路，跟在身後準備搶食。
“一頓飽與頓頓飽，還是分得很清楚呀。”
辰天心中暗歎。
忽然間，他想起盤龍宗的永字營，於是對許憲說：“蛇毒可以附在箭矢吧？
產量如何？”
“本門儲有不少蛇毒，還未賣給柳春堂，不過神尊大人打算製造毒箭，其實還有更好的方法。”
“哦？”
“蛇毒有活性，久了失效，塗抹在箭矢之上也容易揮發。”
許憲認真道，“但是吹筒飛針就高效多了，吹筒細小，只要塗抹一星半點，完全可以致人於死地。”
辰天微微頷首。
蛇毒很精貴，一丁點便能殺人，製造十支毒箭的劑量都可以換百支毒針了。
所以說，吹筒飛針更高效，同時也比弓弩更爲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