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神尊不是說，讓我編排戲曲，向普羅大衆宣傳鹿吳山的福利政策嘛？”芙蘿彙報道，“所以我接觸的平民很多。”
“他們有什麼訴求，我會立即告知範老伯，然後調整細節。”
“原來如此。”辰天嚐了嚐槐花蒸餅，接過話茬繼續說：“久而久之，老百姓感覺向你訴苦很有用，觀世觀音，便稱你爲玉觀音了？”
“對呀。”芙蘿笑靨如花。
辰天微微頷首，感覺宣傳工作的走向與自己先前的預想差不多。
平民百姓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精神追求很匱乏，畢竟填飽肚子都很難。
所以一見舞臺開幕，必然拖家帶口的圍觀，又見芙蘿清秀靚麗，不管她表演什麼節目，肯定也是座無虛席。
津津樂道的同時，鹿吳山的福利政策也伴隨芙蘿的豔名，遐邇皆知。
“很好，誒對了，你最近感覺鹿吳山的平民有何變化嗎？”
“這倒沒有……”
辰天沉吟片刻，感覺芙蘿的戲班子確實足夠吸引目光。
但明顯只能察覺到鹿吳山附近山民的反饋，而對外界，明顯有點遲鈍了。
下午會見範盛之時，他早已說明流民遷徙的規模變小了，可芙蘿這邊還不知情。
“我再調派人手給你，多多培養幾個戲子。”辰天一直想建設情報力量，這下突破口來了，肯定要抓住機會。
既然可以吸引目光，人流量必定不少，恰巧可以從中打探情報。
當然。
這事兒不能由芙蘿領職，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複雜的情報收集工作還需要另選他人。
但基本盤在她手裏，而她也不知情罷了。
辰天敲了敲書案：“既然效果不錯，那就把戲班子再壯大一點吧，如果有難度，可以找十二音律長老幫忙。”
“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謂才藝雙全呢。”
“好呀好呀。”芙蘿興致勃勃的點頭了。
她先前身在亂世之中，命如草芥，即便是死亡也不會引起任何關注。
但現在。
只要她登臺亮相，方圓十里都爲之注目，這種強烈的存在感讓她甘之若飴。
辰天笑了笑，一邊飲下半碗蓮子清藕湯，一邊聊起閒話：“平時你登臺演出，都有什麼內容？竟能萬人空巷？”
“嘻嘻。”芙蘿呡嘴勾一抹得意的弧度。
“我物色到十幾個小說家，稍稍給點銀兩，他們連夜就能產出劇本，效果特別好。”
“至於內容嘛——”
“其實就是土豪劣紳爲非作歹，然後我扮演觀音，懲治這些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套路雖爛，但架不住平民百姓容易代入，也很喜歡看呀。”
辰天樂了。
他知道小說家，這些人乃是三教九流的末尾之末——第十流，平常喜歡收集古力怪神的故事，擅於清談。
所謂的稗官野史，正是出自於這羣人之手，其餘本事沒有，但編故事的能力一流。
“他們特別窮，只要給銀子，他們無論什麼故事都敢寫，而且要價還低。”芙蘿很喜歡跟辰天聊這些瑣事，因爲她感覺，這樣可以幫到神尊大人。
那麼她也就不算凡事拖後腿的累贅了，上次她被家庭拋棄，這次她不想再被神尊大人丟尊大人丟下了。
“哈哈，有多低？”辰天也喜歡跟小姑娘絮叨。
之前他與李承鋒交談甚多，又進入蓮花同紋鏡爭鬥，現在放鬆一下也好。
“千字十五文。”
“……那豈不是昌河搬磚，還比他們賺得多一點？”辰天詫異。
這話不假，李芥接手昌河水利工程之後，調動十餘萬平民，開山鑿河。
但工程量實在太大，已經連番漲價民力三倍，所謂千字十五文，甚至不如苦力民工擡兩塊石頭。
“對啊，可是這些小說家都很執拗，頭鐵得緊，總感覺自己是天縱之材，提筆泣鬼神。”
“所以他們耕筆不輟，期待有朝一日，坐地成爲文聖。”
“那確實挺頭鐵的。”辰天撫掌而笑。
他感覺這羣人筆桿子玩得很溜，又窮得叮噹響，收納他們以後做文書，專職傳遞情報興許不錯。
畢竟他們什麼都敢寫，整理情報也不難，那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第二天。
辰天找到童若然。
大致將情報力量的建設工作，向她說了說，並表明局勢很危急。
童若然想了想，覺得辦法可行，同時她能暫時替代一下情報力量。
“你？你怎麼替代？”辰天漫步走向昌河，灩灩水波，映襯藍天白雲。
“仙音閣呀！”童若然聽到他滿口質疑的語氣，跺了跺腳：“仙音閣的弟子衆多，不少女眷已經嫁爲人婦，散佈在四合八荒。”
“而我又是仙音閣的宗主，難道不可以收集情報？”
“有點難。”辰天搖了搖頭。“這話從何說起？”童若然側頭看向他，見其面色凝重，試探道：“你的意思是仙音閣的身份，很容易引起外界注意，若有情報泄露，第一個懷疑對象便是仙音閣
？”“差不多吧。”辰天順着往下說，認真分析：“殷氏身在蒼汐天下，積威已久，此番仙音閣又明面上與殷氏作對，估計不用殷氏表態，不少世家便會快速冷落已經
嫁爲人婦的仙音閣弟子。”
“可那些男人當初向仙音閣提親之時，人人都是山盟海誓，表示永遠不拋不棄呀！”童若然跟在辰天身後，回憶起先前仙音閣十里紅裝的盛景。
聽到這裏。
辰天猝然停住腳步，使得童若然止不住腳步，啪嗒撞在他後背。
“你再說一遍？”辰天低頭看她，面無表情。
感受到審視的目光，童若然心裏一驚，自知剛纔那番話辰有些天真幼稚。
山盟海誓？
這有什麼用？
家族利益之前，人人自危，所謂的夫妻之情又值多少錢？殷陸琦禍害的妻女不計其數，可世上又有幾個李承鋒？
思及於此，童若然默默的垂下腦袋，半晌沒有說話。
辰天有些不忍，出言寬慰：“世間不是還有李承鋒嗎？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但也是有。”
“好啦。”他拍了拍童若然的肩膀，“情報力量由我建設吧，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誰？”童若然勉強收起失落的表情，強顏歡笑，“先生該不會在工地之上找吧？”
“你還真說對了。”辰天笑了笑。他散開神識，故意露出極具特徵的靈力波動，稍過半晌，亂糟糟的工地跑來一道人影，瘦得恍如麻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