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危急,即使再大的風雨,衆人除了繼續完全往前走別無他法,退無可退。
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第二個夜晚即將降臨前,馬川等人及時趕回並告知在前方十里地附近,竟有一處客棧。
衆人聽了消息無不爲之振奮,有客棧就意味着終於可以不再忍受天寒地凍的折磨。
十里地衆人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幾乎掙扎着用盡力氣趕了過去。
然而荒郊野嶺的,忽然出現眼前這麼一座客棧,難免令人生疑。
雖然客棧距離官道並不遠,但此處官道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往常客商和官差,一般不會選擇此道而行。
客棧坐落於此就顯得特別突兀。
客棧規模看起來不小,有院落,還有專門餵馬的後院。
但整體看起來卻很破舊。
馬川應該是提前就更店家打好了招呼,衆人趕來時,熱飯熱菜早已備好。
還有專門的小二熱情的上前替人牽馬。
簫秦總感覺哪裏不對,尤其但店家端上幾盆熱滾滾的大肉湯時,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簫秦還沒來得及阻止,一衆人像惡鬼投胎似的,爭先恐後的開始掙錢肉食。
這一路走來至今,別說是大肉了,連口熱乎的肉湯都沒聞到過,也怪不了他們如此的急切。
至於馬車上的四位昏迷不醒的人,店家也拍着胸脯保證,會立馬替他們區鎮上請大夫。
依雲的情況較輕一點,就是受寒後出現的低燒。
多備了幾牀被子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漢,肉眼可見的好轉了許多。
店老闆是個中年婦女,長得五大三粗的,說話做事性格一看就很豪爽。
沒一會兒都能跟大夥兒稱兄道弟的,一點也不生分。
熟絡之後衆人管她叫胡三娘,胡是姓氏,三娘是孃家排行。
這家客棧以前是丈夫開的,後來丈夫染病去世,就把這爛攤子丟給她了。
胡三娘感嘆說,手底下的人都是丈夫在世時的自家兄弟,在客棧這麼多年了,不能不管他們。
雖然生意不好,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堅持下去。
在這個世道女人身份卑微,能獨自撐起一家門面的女人實在不多。
胡三孃的一番說辭,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老闆娘,咱這肉不對啊。”武仲一桌的一人嚷嚷道:“怎麼是酸的?呸!你自己來嚐嚐,連這肉湯都是酸的。”
“不是,老闆娘你是不是小瞧人了,覺得咱們喫不起肉故意糊弄是吧?”
“這怕是貓肉吧!”
胡三娘趕緊跟了過去,親自嚐了口,接着就招呼手下:“趕緊的,這肉不新鮮了,給這桌的管家上最好的米肉,還不趕緊的!”
也就武仲那一桌肉味不對,其他桌喫的是津津有味,沒人提出異議。
反而還在挖苦武仲那桌,有的喫的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了。
“簫秦,你也嚐嚐,這肉真不錯。”路衝滿嘴是油的招呼着。
簫秦卻始終沒動碗筷。
趁着老闆娘跟進後廚的空隙,簫秦悄悄的跟了過去。
本想進到後廚一探究竟,半途卻被警覺的店小二給攔下。
老闆娘聞聲趕緊來招呼,滿臉堆着笑。
“這位官爺,可是咱家的酒肉不合官爺的胃口?”
“你既然問了,那我就直說了。”簫秦也懶得繞圈子。
有些話他不好當衆挑明,也只能在私下開口。
“你們這客棧地處偏僻,從何處來的這麼多肉,每桌一上就是滿大盆,這荒郊野嶺的有這麼富餘麼?”
簫秦的懷疑是有依據的。
肉食雖然在民間也算不上什麼奢侈品,但也絕不是隨意就能消費的食物。
大多數的肉食品都有着嚴格的等級。首先肉類是戰備物資,是要隨軍糧一道運往鎮邊前線。
以及大量供應皇室以及各位大臣府邸。
只有極少量品質很差的,允許在民間流通。
而這家客棧,一端上來就是幾大盆堆的滿滿的大肉,越想越覺得不對。
簫秦之所以一開始沒阻攔。
是因爲完全阻攔不了,隊伍的人這些日子都餓壞了,聞着肉味早就失去了理智。
還沒等簫秦開口就已經大快朵頤起來了。
等簫秦越想越覺得不對時,不少人都已經喫的滿嘴打嗝了。
再行阻止已是毫無意義,即便明知那些大肉肯定有問題,倒不如裝作不知。
“瞧官爺您說的叫什麼話,咱客棧大門敞開着,南來北往迎送客人也有老些年了。”
“官爺莫不是以爲咱家是黑店不成?”
簫秦正聲道:“黑不黑店的,讓我進後廚一探究竟即可。”
“那可不行。”胡三娘阻攔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官爺莫不是仗着官威要欺壓平民百姓?”
胡三娘說着話,一邊使着眼神,一轉眼簫秦就被四五個大漢給圍了起來。
擺明了再往前一步,就要對他不客氣。
這也更加證明了簫秦心中的猜測,這家店鋪的肉絕對有問題!
眼看想要進後廚,肯定得跟這四五個大漢起衝突。
簫秦也不能大喊大叫,喊人來幫忙。如果衆人沒喫下那些肉一切都還好說,這麼一鬧,假如證明了心中的猜測,很難想象其他人心裏會怎麼想。
要多噁心就有噁心。
這種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說出去影響實在太過惡劣。
“看來還真是家黑店。”簫秦威脅道:“你既知我等乃爲官差,也敢做這門生意,就不怕把你們這店給砸了燒了?”
“開門做生意,來着皆是客,再者說了,官家憑什麼一口一個黑店?”
“就你們那馬什麼來着,哦對,馬先鋒提前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咱家店別的沒有,肉管夠。”
“你們馬先鋒也問過是什麼肉,咱實話實說,既有糠肉,也有米肉,是你們馬先鋒說要嚐嚐米肉的。”
“怎麼着,喫都吃了,這會兒又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