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素素一時變得語塞,感覺是誤會了人子班。
要說蕭秦懶吧,那傢伙治理厝縣瘟災時,廢寢忘食不辭辛苦的四處奔走,遭的不是罪,卻也沒見他懈怠過。
可偏偏在習武方面,還沒開始喫苦呢就受不了了。
雖說展素素就沒指望過蕭秦能練出個什麼名堂來,但練練基本功強身健體也總是好的。
如今聽了子班一番話,心裏就挺不是滋味的。
昨晚蕭秦但凡稍微會那麼一點拳腳功夫,就不至於搞成現在這樣。
“可是前輩……就算你有意磨練蕭秦,卻也與那王屹無關,爲何見死不救。”
展素素補充道:“王屹此人很可能牽連着軍糧被劫案的真相,救下他對蕭秦而言有多重要,你可能並不清楚。”
“敢情和你全是白費口舌。”子班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是吧?”
“那小子把王屹帶在身邊是他自己的選擇,保護不了身邊的人,害人丟了性命,那也是他自找的,怪得了誰?”
展素素:“我看前輩是覺得蕭秦不夠慘,何故這麼折磨他呢?”
“你這丫頭真是鬼迷心竅了。”子班皺眉:“誰折磨他了,是他自己折磨自己。”
“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卻整天想着保護這個,保護那個,就一個字,蠢!”
“那小子這次要是再不幡然醒悟,你看着,照樣還會有接連不斷的人爲他而死。”
展素素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是爲了讓蕭秦痛徹心扉幡然醒悟,所以才故意見死不救?”
“可是這樣對他,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子班撇了撇嘴:“這可都是你說的。”
展素素忽然狡黠一笑:“我明白了,前輩你總是這也瞧不上蕭秦,那也看不上他,其實對他可謂是用心良苦。”
“哎你要這麼說話那就對了。”子班大方承認:“那日小院走水,蕭秦小子若是求我教他自保的本事,而不是質問爲何見死不救,那我還真就能高看他一眼。”
“未必不會順手教他一招兩式,可惜了,那小子和你一樣悟性太差,也就沒那個福分咯。”
“這麼說來。”展素素眼前一亮:“前輩其實是願意指點蕭秦的?”
“指教?”子班連連擺手:“什麼指教不指教的,純粹是指望那小子有了自保的本事之後,我呢自然就省心多了。”
“要不然呢天天都得盯着他,糟不糟心啊。”
“可惜那小子就是不爭氣,有啥辦法。”
展素素疑惑:“你啥時候天天盯着他了,明明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盯着,而前輩你卻在矇頭睡大覺,你也好意思你。”
子班嘿嘿一笑:“那不是有你嘛,換了別人你以爲我還能有這麼輕閒啊,要知道你沒來之前,我可是連睡覺都睡不踏實的那種,一天天的煩的不行。”
“什麼意思!”展素素瞪大了眼睛:“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怎麼覺得你把我故意留在身邊,就是爲了幫你盯着蕭秦,而你好打瞌睡?”
“胡說八道。”子班明顯心虛:“我是那種人麼?”
“你就是!”展素素氣的不輕:“我說爲什麼你死活不讓我去見蕭秦,原來是怕我見了蕭秦後,就沒人守在你身邊替你看着他了。”
“前輩,你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子班大將,江湖傳奇,咱能不能要點老臉啊?”
“行行行。”子班不耐煩:“就當你說的對,我呢把你留在身邊,只是爲了好偷懶,你又能咋滴?”
“你這丫頭還能翻天了不成?”
“你,你,你!”展素素氣急敗壞,但凡能跟子班過上兩手,怎麼也不會忍氣吞聲到至今。
之前展素素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想不通,爲何子班非要跟她過去,揪着她不放。
搞了半天,純粹是爲了讓自己免費給他打工。
有她盯着,子班就能舒舒服服的睡大覺。
明明是他欠旂秦帝的人情,答應人家要保蕭秦一路性命無憂。
結果呢,從湖州城開始,這老東西就打算着一路睡過去。
當真是爲老不尊,一點臉都不要了。
還江湖傳奇,天下第一呢,純粹就是個潑皮無賴。
“那啥,你也別覺得委屈,這天底下有多少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上趕着跪求着要當我子班的奴僕,端屎端尿什麼的,你看我啥時候答應過?”
“也就瞅着你這丫頭順眼,勉強帶在身邊,你就知足吧你。”
“照這的意思,我還的謝謝您了?”
“那可不。”
“你等着。”展素素攥着拳頭,咬牙切齒:“總有一天老孃也會讓你嚐嚐被人控制的滋味!”
“這就對了嘛。”子班擡頭瞥了眼:“做人呢要有志氣,別學的跟那小子似的,好好修煉你的《浮蒼經》,會有希望的。”
子班說完,又打起了哈欠,招呼了一聲,翻身就睡了。
前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打起了呼嚕,秒入睡令人歎爲觀止。
對此一幕展素素早就習以爲常了,這老傢伙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睡覺。
一天十二個時辰,他能睡十個時辰,剩下四個時辰在打盹。
關鍵不分場合,樹頭上,山坡上,甚至是大路上,不分時間,瞌睡來了立馬就睡。
躺着睡,側着睡,特殊情況還能站着睡。
展素素無數次都想趁着這老傢伙睡着的時候開溜。
但沒有一次成功的。
因爲在子班附近,她一身修爲蕩然無存,就是個普通人。
還沒跑出去多遠,一擡頭總是能見到子班跟個鬼似的出現在面前,明明之前睡的還跟個死人似的。
每次感覺就被戲弄了似的,如此反覆次數多了,展素素就覺得挺無聊的,也就徹底失去了逃跑的慾望。
雖然打心眼裏,展素素也認可了子班的道理。
卻還是忍不住爲蕭秦擔憂,蕭秦是個性情中人,表面上看着一切都無所謂,但展素素明白,其實他很重感情。
王屹因他而死這件事,蕭秦真的能抗得過去麼?
如此對他而言,是否過於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