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啓年憨笑着:“那是應該的應該的……只是,禾兒還在回府的路上,等他回來再補上也不遲。”
說着一招手:“來,桃兒,你大哥沒在,你就替你大哥給你二位叔伯行禮。”
姚桃本來藏在人羣中沒打算露頭,被這麼一招呼,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臉一下陰沉了下去。
簫秦跟着陰沉了下去。
其他人完全不知她倆那點事,都再跟着起鬨,尤其是黃大傻冒這貨,還挺得意的衝着姚桃直招手:“來來,桃兒,先給你二叔我磕一個,二叔早就備好了見面禮。”
說着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一看就價值不菲。
要論年齡,姚桃十七,黃亢則三十出頭,叫聲二叔也算過得去。
可到簫秦那裏就完全不是那個味了。
姚桃越想越氣,都準備轉身逃走了,可忽然又站住了。
慢慢轉過身,盯着簫秦,直接忽略了熱情的黃亢,快步朝簫秦走了過去。
“晚輩姚桃,拜見三叔。”
在衆人的歡聲笑語中,就要跪拜下身。
簫秦特別尷尬,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尷尬。
下意識的伸手去攔,手卻僵在一半。
眼睜睜的看着姚桃朝他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
“不知三叔可有見面禮,要恩賜晚輩的?”
說着眼睛就一直盯在簫秦腰間的一塊玉佩上,意圖已經是再明顯不過。
簫秦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那是一塊質地很差的玉牌,青玉斑雜,隨便一個路邊攤上這種質地的玉牌,幾乎是隨處可見。
並沒有稀奇之處。
可就是這麼一塊毫不起眼的玉牌,卻是簫秦多年的貼身之物。
只因它是簫秦在大山深處,孃親爲他淘換來的傍身之物,說是能保佑他長命百歲。
狀元郎簫秦便從此將它視若珍寶,離家的時候,想起孃親的時候就把它捧在手心。
即使高中狀元后,皇帝賞賜很多,其中價值連城的玉牌也有。
但狀元郎仍覺得此佩天下無二,無可取代。
姚桃盯上這塊並不起眼的玉牌也是有段日子了。
越是不起眼的玉牌,隨身攜帶必然有其重要的意義所在。
拜簫秦這件事,雖然難以接受,但是可以趁機討要這塊對簫秦而言十分重要的玉牌,那便算不得虧。
簫秦下意識的回頭,想在人羣中搜尋依雲的下落,但很可惜,並沒有找到。
這塊玉牌他本想作爲定情信物親手交給依雲。
然而此刻,衆目睽睽之下,卻被姚桃逼着討要。
“三叔莫不是不捨?”
“三弟你也真是的。”黃亢湊來:“姚桃侄女跪也跪了,頭也磕了,不能白叫你一聲三叔。”
“咱當長輩的,有啥捨不得的。”
簫秦狠狠的瞪了眼黃亢,沒事瞎添什麼亂。
他這麼一喊,簫秦就更尷尬了,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中的玉牌,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那是價值連城的寶玉,簫秦捨不得呢。
有一點黃亢確實沒說錯。
簫秦的確是場面人,場面上的人和事,總歸是要對付過去。
別人怎麼看他,其實倒是其次,關鍵流言碎語多了就會很麻煩。
“我此時確實沒有什麼好東西要給你。”簫秦一咬牙將玉牌遞了過去:“此玉雖然不值錢,當對我而言卻很重要,就先交到你手上代爲保管。”
“他日我必取得一件好物,來換回此玉。”
“謝過三叔!”
姚桃心滿意足的接過玉牌,再次一拜,接着退回到了姚啓年身邊。
對於姚桃,簫秦的內心是極其複雜的。
形容不出的感覺。
姚桃越是顯得落落大方,簫秦便越覺得彆扭異常。
此後的酒宴簫秦藉口身體不適早早退場。
他想找依雲,卻怎麼也找不到,沒在房間,姚府又很熱鬧,到處都是人。
心酸之餘便早早的回到客房躺下了。
本來原定的第二日一早,大部隊就要離開姚府。
噹噹天的酒宴一直舉行到深夜才罷場,很多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比如黃亢,馬川,二麻子等人。
黃亢是個人來瘋不用多說。
馬川心情壓抑,都是自己灌自己,早就醉的一塌糊塗。
二麻子是豪爽之人,聚衆喝酒什麼的,他最在行,整晚他都是氣氛組的絕對擔當,也是醉的不輕。
到了約定出發的時間,很多人都還躺着起不來。
一直到下午才陸續有人出門。
依雲那邊已經來催了很多次,日程緊張,多耽誤一天都讓武中郎那夥人心慌。
簫秦也不願在姚府多待,於是催促着衆人,趁着天沒黑能趕多少路是多少。
一大羣人迷迷瞪瞪的就這麼上路了。
姚啓年跟在後面送了很遠,大車小車的準備了不少東西,說是帶在路上。
還再三交代,等回程的時候,所有人一個不能少,還是在姚府,再喝他個三天三夜。
這次重新上路,大部隊又多了不少人。
除去原本的押運官隊伍的十三人,少了一個隊醫錢封。
然後山匪那邊二十四人,還要外加上武仲那邊的十二人。
本來姚啓年是打算讓燕華帶一隊人,也跟着隨行保護,但被簫秦果斷拒絕了。
人本來就很多了,一路過境的太過張揚不說,還非常耽誤行程。
依雲坐着馬車跟武仲郎那夥人走在前面,簫秦則緊跟其後,但也不好湊得太近。
因爲黃亢這貨自從拿到合約後,愣是眼睛不眨的盯着他。
安的什麼心思不用猜就知道。
本來離開姚府時,已是傍晚時分,趕了沒多久的路,天就要黑了。
眼下才將將離開湖州城城區,這麼一大幫人,也不好去找老鄉家尋求蹭夜。
於是衆人一合計,便決定在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先對付一夜。
等天亮就繼續趕路,爭取最多兩天就徹底走出湖州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