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回想起多日前,旂秦帝傳召將她招入宮中。
先是談及了皇室對她母女二人的虧欠,尤其依雲的母親。
雖是下人,但貼身服侍自己曾最愛的貴婦多年,任勞任怨從無怨言,是個難得的好婦人。
而且還曾救過貴婦的性命,又是自己做疼愛的女兒昭妁公主的奶孃。
於情於理,乃是對皇室有大恩之人。
遺憾的是離奇失蹤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甚是愧疚。
依雲聽的動容,叩謝皇上還念及此情。
旂秦帝話鋒一轉,問依雲想要些什麼儘管開口,就當是對她母女倆的補償。
依雲從來都是一個本分之人,所以面對這個問題,根本就答不上來。
旂秦帝見狀,自行做主,要御賜依云爲公主殿下,從今往後,她便是正宗的皇室子嗣,並且可在任何場所,稱呼她爲父皇。
其實此事並不稀奇,旂秦帝之前早有此意,但正式開口卻還是第一次。
依雲自知身份卑微正要謝絕,旂秦帝壓根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問她,想不想知道當年發生在她娘身上的一些事情。
依雲驚呆了,她如何不想知道,她娘離奇失蹤一事,有人說是得罪了某位主子,被人沉了井。
還有人說是和人私奔逃出了宮,後來被禁軍祕密追殺致死。
總之各種說辭一度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依雲堅信她娘絕對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可她說不清。
她想知道那一晚,娘在雨夜驚慌失措的跑出公主府,究竟爲了什麼,又究竟去了哪裏。
這件事一直是依雲內心過不去的一道坎。
其實也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失蹤了這麼多年的人,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可就算這樣,她也不想自己的娘,死了還要被人各種咒罵。
可是依雲能做些什麼呢,她只是一個下人,根本就沒有能力爲娘正名。
忽聞旂秦帝知道內幕,依雲如何能不激動。
她跪求旂秦帝告訴他真相,無論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依雲的態度讓旂秦帝很欣慰。
轉而告訴她,他確實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線索,但現在卻不是告訴她這些的時候。
需要依云爲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他會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祕密,全都告訴依雲。
依雲雖然單純,但也不傻,聽到這裏明白了,原來旂秦帝告訴他這些,是爲了一場交易。
“依雲啊,你也別怪朕狠心,朕是旂龍國的一國之主,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皓淵國提出要和本國和親,以建立兩國姻親關係,需要朕出一名皇室公主。”
“朕的女兒雖多,但待嫁的也只有昭妁公主一人,玉兒的情況你也清楚,朕也很爲難。”
“所以思來想去,依雲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朕御賜你爲皇室公主,這樣你便能名正言順的嫁到皓淵國,以促成我二國的姻親同盟。”
“依雲你放心,朕早爲你打聽好了,你要嫁的是皓淵國的三皇子,此子相貌出衆,氣度更是不凡。”
“大有未來雄主之姿,若是我旂龍國這邊用些心,三皇子極有可能成爲皓淵國的儲君。”
“屆時你便是儲君之妻,未來的皓淵國的國母。”
“朕如此也算是給你謀了條好出路。”
“你應知曉皓淵國的國力不下我旂龍國,乃是五大王朝的上三國。”
“而朕對你的要求並不多,只期望你將來能穩固好自己的地位,以皓淵國國母身份,與我旂龍國建立世代同盟的穩固關係。”
“當然,朕也會傾盡國力,助你一臂之力。”
依雲聽聞後,驚呆了。
她下意識的張嘴問道:“蕭……簫秦他,他知道嗎?”
“簫秦?”旂秦帝微微一笑:“此乃國之百年大計,與簫秦無關,他不必知曉。”
“可……可是……”
“你有什麼顧慮,但說無妨,只要是朕能辦到的,全都滿足你。”
“皇上,奴婢不……”
“從此刻起,還是叫父皇吧。”
“父……”依雲還是叫不出口,實在太拗口。
旂秦帝見狀也沒勉強:“也罷,你需要適應新的身份,和親之事也待來年開春之後,不急。”
依雲從來沒想過什麼公主身份,更沒想過會遠嫁到皓淵國。
至於儲君之妻,未來國母,更是做夢都不會去幻想。
她只是昭妁公主身邊的一名貼身女官,自出生便在公主府。
待昭妁公主出嫁之日,她便是公主的陪嫁物,駙馬爺若是個溫良之人,也必會善待於她。
可如果駙馬爺品行不良,那她也能認了。
生來的命便是如此,按部就班,有跡可循,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即使昭妁公主逃出了公主府,依雲相信,她總有一天一定會回來。
依雲哪裏都不願去,她想守在公主府,等待着自己的主子迴歸。
然後日子重新回到正規上。
可是依雲不傻,她知道旂秦帝分明是在和她談條件,答應成爲公主並遠嫁皓淵國,就能知曉孃親失蹤之謎。
可若是不答應,她這輩子到死也不會知道分毫。
依雲糾結極了。
那時腦子裏全是那個男人的身影,說話時狂妄不羈的神態,輕浮的語氣,以及信誓旦旦發誓要娶自己的認真樣子。
可是如果答應了旂秦帝,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依雲,你可是在想那簫秦?”
依雲錯愕,不敢擡頭。
“不……不是,奴婢不敢……”
“這麼說來,傳聞都是真的了,朕的玉兒沒看上簫秦,反倒讓簫秦勾去了你的心魂兒。”
“朕若不是一國之君,你和簫秦有情有義,也就隨了你們,成人之美之事,誰不願意呢?”
“只是,依雲你當知曉,簫秦此去北境凶多吉少,朕雖對他寄予厚望,可畢竟山高皇帝遠,以簫秦的性子,朕也很保證他這一路會安然無恙。”
“你可聽的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