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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3章 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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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會有援手,那繼續等下去就是等死,楚炮果斷決定撤離。

    但是往哪裏走又是個難題。

    進入數九寒天,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這個時候進大雪山就是找死,哪怕他們四個正常人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更別說還帶着一個只剩半條命的人。

    幾人一合計,都認爲只能冒險沿着城鎮邊緣走,儘量的避開人羣。

    陸山民沒有撒謊,他確實很虛弱。

    能醒過來是靠他堅強的意志和強大的求生欲,並不代表他的傷就好了。

    這種程度的傷,哪有昏迷幾天就能康復的道理。

    他現在全身的肌肉依然撕裂,體內的氣機微乎其微,幾乎等同於是個廢人。

    剛躺下沒幾分鐘,司徒霜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拎起來背在背上就走。

    陸山民本能的想反抗,但稍稍一用力,全身肌肉就撕心裂肺般疼痛,根本用不上大力,只能任由司徒霜施暴。

    院門口已經停好了一輛馬車,兩匹馬,通體黑色,高大威猛,不停的打着響鼻。在這種小山村,又下了大雪,汽車是進不來的,馬車依然是最佳的交通工具。

    楚炮坐在前面駕車,司徒霞和田久已經坐在了馬車上。

    司徒霜揹着陸山民走到馬車前,粗魯的一扔,像扔東西一樣扔在了馬車上。

    陸山民本就全身疼痛,被這麼一扔,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喊了出來。

    司徒霞瞪了一眼司徒霜,後者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還對陸山民做了個鬼臉,高高躍起,跳上了馬車。

    司徒霞將陸山民的身體扶正,關切的問道:“陸先生,你不礙事吧”。

    陸山民忍着痛搖了搖頭,違心的說道:“沒事”。

    司徒霞將一條毛毯搭在陸山民身上,表情有些彆扭。

    陸山民說了聲謝謝,便轉頭望向遠方。

    遠處覆蓋着白雪的山嶺連綿起伏,宛如一幅純淨無暇的畫卷。潔白的雪花飄落在樹枝上,凝聚成一道道晶瑩剔透的冰掛,雪花和冰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一種別樣的神祕和美麗。

    不遠處的湖面平整如鏡,幾個孩子在冰面上嬉戲打鬧,給寧靜的小山村增添了靈動和煙火氣。

    馬車起航,搖搖晃晃,車軲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田久看着陸山民,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們要去哪裏”?

    陸山民從遠處收回目光,“去哪裏都一樣,她會很快找到我們”。

    司徒霜癟了癟嘴,“他們又不是神仙,只要我們能繞過各大路口進入縣城,就能坐車去市裏面,然後就可以坐飛機迴天京”。

    陸山民搖了搖頭,“東北這個地方與南方是有區別的”。

    “有什麼區別”?

    陸山民緩緩道:“這樣說吧。在南方,女婿要是跟丈母孃說今年掙了一百萬,丈母孃會立刻好酒好菜招待,誇女婿能幹,慶幸女兒還好沒嫁給在縣城裏當副局長的男同學。但要是在北方就不一樣,同樣是掙了一百萬,丈母孃可能只會上一盤花生米,還會喋喋不休的數落女婿不要眼裏只盯着錢,要向村裏的小王學習,人家現在都在鎮上當協警了”。

    “協警”?司徒霜眨巴着大眼睛,“這丈母孃腦袋有病吧,我要是想當,回老家也能當個協警,但要年薪百萬,我們經理都沒這麼多”。

    陸山民淡淡道:“區別就在這裏,東北的人情關係比南方要複雜得多”。

    司徒霜沉思了半天,擡頭盯着陸山民,慍怒道:“我發覺你這人腦袋是真有問題,說着說着就跑偏了,我們明明聊的是怎麼逃出東北去天京,你跟我扯丈母孃女婿幹什麼,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邏輯思維,你說話一點邏輯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掙到那麼多錢的”。

    田久笑了笑,“霜霜妹妹,不是他沒有邏輯,是你太笨,思維跟不上聰明人的節奏”。

    司徒霜氣呼呼的瞪着田久,“田副經理,你聰明,那你來說說他什麼意思,我就不信什麼丈母孃女婿的跟我們逃跑還有關係了”。

    田久笑了笑說道:“陸先生是說東北的官場生態很特別,我們去不了汽車站,更去不了火車站和機場”。

    司徒霜眉頭緊皺,“我們悄悄去不就行了嗎”?

    田久說道:“汽車客運這塊,大部分都跟當地的地頭蛇沾邊,普通人是拿不到經營權和線路牌的,去了就是自投羅網。至於火車站和機場,買票是要身份證的,只要我們亮出身份證就得完蛋,更別說機場這種地方,肯定到處是監控”。

    司徒霜驚訝的看着陸山民,“他們有這麼大能量”?“還能指揮得動這些國家機構”。

    田久說道:“倒也不是指揮,互相幫助嘛,柳家又不會傻乎乎的說幫我找這幾個人,我要殺了他。只要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徒霜想了半天,又問道:“什麼合理的理由,能讓當官的幫他們找人”。

    田久癟了癟嘴,“聽說柳家現在的家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可以謊稱找情郎行不行”?

    司徒霜看向陸山民,求證的問道:“這也行”?

    陸山民笑了笑,“確實行,柳家在東北產業衆多,特別是在某些小城市,柳家的產業很可能就是當地的重要經濟支柱,是稅收大戶、GDP最大的貢獻者,幫忙找個人之類的,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司徒霜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又認真的問道:“GDP是什麼東西”?

    田久呵呵一笑,“霜霜妹妹,給你提個建議,以後不懂的東西不要逮着就問,先想想該不該問”。

    司徒霜哼了一聲,仰着頭說道:“爲什麼不能問”?

    田久笑道:“因爲有些問題問出來,會暴露你的無知,很丟人的”。

    司徒霜揮舞着拳頭,“信不信我錘死你”。

    陸山民沒有嘲笑司徒霜,反而很有耐心的說道:“別聽田經理瞎說,不懂就問是難能可貴的優秀品質,不懂就不懂,不丟人,問了不就懂了嗎。要是不懂還不問,就一輩子也不會懂,那纔是真正的丟人。至於GDP,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當地一年創造的價值或者財富”。

    司徒霜挺起腰桿說道:“聽見沒有,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素質就是高”。

    說着對陸山民豎起大拇指,“陸山民,我突然覺得你這個人挺不錯”。

    陸山民微微笑了笑,“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當初我去大學聽課,比你鬧的笑話還大”。

    司徒霜激動的問道:“什麼笑話,說出來笑笑”?

    陸山民說道:“我把亞當斯密寫成了鴨蛋死米,把馬歇爾寫成了媽鞋兒”。

    “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哦,對了,馬歇爾是什麼東西,鴨蛋、撕米又是什麼玩意兒,好喫嗎”?

    “呃、、、大概是不能喫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想不到你這樣的人也有出糗的時候”。

    小小的馬車上,笑聲四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羣衣錦還鄉高高興興回家過年的年輕人,哪有半點逃命的樣子。

    司徒霞看着陸山民的側臉,美目悄然流轉,臉上帶着淡淡的紅霞,心中也愈發的堅定,她發誓,一定要把這個男人平平安安的送到天京。

    與司徒霞相反,田久則是心有慼慼,倒不是他沒有職業操守,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正常職業操守的範圍。

    陸山民看了看司徒霞,又看了看田久,目光最後落在前面駕馬車的楚炮身上。

    “楚經理,一個項目失敗了,下一個項目做好就行,但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或許你把公司的信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但是當領導的,不能只顧自己,還得爲下屬着想,他們三個都還很年輕”。

    楚炮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距離相對較遠,又是揹着身子沒有聽到。

    司徒霜一巴掌拍在陸山民的肩膀上,拍得陸山民齜牙咧嘴的疼。

    “江湖兒女,何懼馬革裹屍”。

    說着嘿嘿一笑,“我這兩句拽得還闊以賽,是不是黑顯文化”。

    陸山民尷尬的笑了笑,肯定的點了點頭。

    司徒霞咬了咬嘴脣,說道:“陸先生,我沒讀過多少書,但投桃報李四個字還是知道,你能不顧自己的生死爲我們考慮,那我們更不能爲了活命就拋下你”。

    陸山民微微嘆了口氣,其實他並不是不顧自己生死爲他們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好到這個程度。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沒有必要搭上幾條無辜的生命,短暫的接觸下來,他不想看到幾個還算不錯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田久苦笑道:“我是不打算留下的,但我們大家是一個團隊,少數服從多數”。

    一直駕着車沒有說話的楚炮突然回過頭,看了看陸山民,最後對田久說道:“田久,記住我昨晚對你說的話”。

    司徒霜看向田久,“田副經理,昨晚經理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

    田久沒有理會她,對司徒霞說道:“你可以不管自己的生死,但是你不會連自己妹妹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吧”。

    司徒霜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動,“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陸山民看在眼裏,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們信得過我的話,一切聽我的安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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