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誰！”曹吉祥慌張的看向被推開的門。
門外小太監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釋：“乾爹，我看您沒應聲，這才推門進來，實在是皇上着急找您。”
皇上嗎？哎，果真還是來了，早知道……我非要去多事幹什麼？這下好了，連給先帝爺守陵的機會都沒了……
曹吉祥面色晦暗，點頭答應一聲：“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馬上就到。”
“乾爹！兒子不是要催您，實在是皇上和老祖宗都在等您，已經急得不行了，您還是快跟兒子走吧！”小太監又催促一遍。
曹吉祥猶豫着看了一眼屋內白綾，哀嘆一聲，是殺是剮也無所謂了。
“走吧！”
還沒進入乾清宮，曹吉祥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門口的興安莫名的眼神讓他心慌。
“曹公公可來了，陛下等你多時了，快些進去吧！”興安先打了個招呼。
曹吉祥打了個哆嗦，喏喏的答應兩聲，總覺得興安是在準備看自己的笑話。
只是事已至此，自己再不願意再不想面對也得面對了，一咬牙一閉眼跨過了門檻。
噗通
朱祁鎮詫異的看着門口那個人影，十分懷疑自己選曹吉祥是不是選錯了，這走個路都能摔一跤，還能幹事嗎？
邊上的金英倒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樣子說：“快扶曹公公起來，就算是陛下緊急召見也不能這麼着急，在皇上身邊要注意體統，小曹子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奴婢衝撞了聖駕，奴婢有罪。”曹吉祥忙不迭的說。
隨即又琢磨出來一點味道，怎麼看樣子不是要治自己的罪？
“曹吉祥，知道朕找你來什麼事嗎？”朱祁鎮也看出來點意思。
“奴婢有罪，奴婢……”曹吉祥額頭冒汗趕緊認罪。
“行了，朕不是讓你說怎麼摔了！曹吉祥，金英要去給太祖爺守陵，以後你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了。”朱祁鎮還真怕這曹吉祥一開口就是自己幹了什麼腌臢事。
曹吉祥就像被人點了穴道呆立在哪，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曹公公，以後這司禮監的事就交給你了，稍後我跟你去交接，快謝恩吧。”金英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不捨。
曹吉祥這才反應過來，咳嗽着一個頭就磕在地上，“奴婢謝萬歲爺信任！謝老祖宗提拔！”
朱祁鎮見曹吉祥有些瘋狂的樣子，又不禁擔心是不是讓他走的太快了？這要是跋扈起來，估計要比王振厲害多了。
不過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往下走了。
“行了，去跟金英熟悉熟悉內務，有什麼不明白的多請教請教，下去吧！”
等到二人謝恩離去，朱祁鎮揉了揉眉心，將興安與金齊叫了進來。
“興安，以後東廠要將所有官員的情況及時上報，務必要做到事無鉅細事事清楚。
金齊，錦衣衛那邊就你負責了，多跟郭懋通氣，要掌握好各處的情況，尤其是京城之外！”
二人明白，皇上這是給自己一個護身符，防止曹吉祥那他倆開刀。
這事讓興安心裏特別不是個滋味，本以爲金英下去之後，就該自己上來了，結果殺出來個程咬金把位子給搶了，這找誰說理去？
其實朱祁鎮一開始是準備讓興安接班的，可因爲郭懋的死，讓他不得不選一個手段更狠的，不然壓不住朝臣。
“是！奴婢遵旨！”兩人齊齊迴應。
朱祁鎮不放心再交代道：“記住啊，以後曹吉祥有什麼事吩咐就照做，千萬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明白了嗎？”
二人雖然心裏不服氣，可皇上都這麼交代了也只能答應下來，至於是不是要照着皇上說的去做，那就要看曹公公的吩咐有沒有道理了。
當天晚上，還沒等意氣風發的曹公公正式上任，就有數不清的太監來拜碼頭了，不是各司局監的掌印都沒資格來。
其中就有尚膳監太監王堯，都知道他以前爲難過曹吉祥，甚至前些天曹公公剛升任司禮監秉筆的時候，倆人還針鋒相對過，當時王堯可沒給曹公公好臉色。
看門的太監現在水漲船高，就連各處的掌印也都不放在眼裏了，都是拿着鼻孔看人，愣是讓這位尚膳監的掌印太監等到了所有人都走都沒讓進。
王堯也想擺脫平日裏關係好的幫忙遞個話，可誰見了他都是避之不及，真是如同一個瘟神一般。
“兩位，還請再爲我通秉一次，只要是讓我見了曹公公，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人。
來，這點心意不成敬意，出來走得急沒帶太多，二位千萬不要嫌棄！”王堯對着平日睜眼都不看的二人說道。
兩個小太監看着比自己爹年齡都大的王堯如此，還沒冷硬下來的心腸也有些不落忍。
“要不，咱們去問問？”一個人問另外一個。
“呃，行吧行吧，那你去吧，我在這看着。”另一個摸了摸手裏的銀票勉爲其難。
……
“滾！沒見爺爺我身子不舒服嗎？怎麼交代你的忘了？喫我的喝我的，一點體己的都不知道，杵在這幹嘛？想讓我打你板子是怎麼着？”
沒過一會，屋內傳出曹吉祥的喝罵聲，一點也聽不出來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
被罵的灰頭土臉的小太監出來，對着王堯也沒有好臉色了，“趕緊走吧，總管不舒服，因爲你我還捱了頓罵！”
王堯心頭不由得升起些悲哀，向小太監拱手作揖，失魂落魄的走了。
“要我說就不應該管！”
“馬後炮！剛纔誰收了銀子鼓動我進去的？罵我捱了，好處你拿了，趕緊把錢給我！”
“這是人家送我的！，你自己不是有一份！哎，別搶別搶，我幫你找一個對食還不行嗎！”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王堯一顆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這新來的領導是自己的對頭仇人，人生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
“皇上聽着喉嚨不舒服，怎麼也不讓咱們叫太醫？”
“估計是怕驚擾了宮中貴人，咱陛下就是心太善，自從土木堡回來不僅用度一切從簡，晚上更是不大叫人了。”
走着走着，王堯竟無意間來到了乾清宮前，看着兩個小太監的背影，王堯猛地一震，眼裏露出喜色。
“有了！天不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