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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 第十三章: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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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鎮再現身已經是在華蓋殿,一套皇帝常服換上:頭戴烏紗翼善帽,身着盤領窄袖金袍,前後及兩肩織金盤龍,玉帶繫腰,一雙朗目燦若星辰,整個人不怒自威。

    “皇上~”一聲輕喚,只見錢皇后鳳目含淚,翹首以盼已經等在哪裏。原本豔麗的妝容暗淡,臉頰上的淚痕依舊清晰可見,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顯得格外陳舊了……

    可能是原主的情緒在影響着朱祁鎮,也或許是因爲陳華是個孤兒,前世到死也沒撈到個媳婦,此時見到錢皇后就只感覺眼中發燙,忍不住牽上錢皇后的柔荑,威嚴的神色像堅冰一樣融化,聲音微微顫抖:“錦鸞,你憔悴了……”

    歷史上的錢皇后爲明英宗哭瞎了雙眼,最後英宗歸來,還認爲自己受的傷害是值得的,經歷讓人心酸。

    錢皇后眼中豆大的淚珠滑落,卻破涕爲笑道:“皇上,您沒事就好,一定是列祖列宗庇佑,臣妾要齋戒七日還願,再爲您祈福一個月!”

    這一幕看的一種宮女太監也是眼裏酸澀,紛紛低頭擦去眼角淚水。

    “皇兄!你終於回來了!臣弟、臣弟”郕王朱祁鈺雙眼泛起了水霧。

    只見朱祁鈺一臉疲憊的站在不遠處,臉上的驚喜神色很是真摯。朱祁鎮對於歷史上的明代宗,還是很欣賞的,景泰一朝基本上做到了政治清明,也重用了不少的能臣幹吏,屬於明君範疇了。

    朱祁鈺跟朱祁鎮兩人從小關係就好,朱祁鎮御駕親征的時候更點名要郕王代理朝政。所以對於自己差點被他替代這件事,朱祁鎮除了不願意被監禁,對他這個人好感還是很足的。

    朱祁鎮很是感慨的說:“這段時間有勞二弟了,才幾天不見,就消瘦了這麼許多啊。”

    朱祁鈺臉上浮現了一抹尷尬,好像是理解錯了朱祁鎮的意思,聲音有些急切的開口:“皇兄,我……”

    “皇上!”孫太后終於來到華蓋殿,眼見自己日夜牽掛的兒子回來了,一雙眼睛再也繃不住,淚水決堤一樣的涌出。

    少有的溫馨場面,讓朱祁鎮也是眼睛酸澀,趕緊大步迎上前去,沒等走到孫太后近前,膝蓋一彎就跪了下來。

    “母后!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朱祁鎮帶着哭腔說。

    孫太后看着彷彿老了好幾歲的朱祁鎮,聲音哽咽:“皇上看着成熟了,這些日子恐怕吃了不少苦,不過人沒事就好,朝廷大局還等着你主持。”

    太后強自鎮定,伸手扶住朱祁鎮:“快起來,快起來,臣子們都到了,得拿出皇帝的樣子,其他的話等回頭咱娘倆單獨說。”

    朱祁鎮點點頭,起身問:“大臣們到齊了嗎?”

    “皇上,京中的重臣已經都在奉天殿候着了。”金英答。

    “母后,等兒臣處理完事情,再到您處請安。”朱祁鎮說。

    孫太后點點頭:“皇上做主就是,只要你不再冒險,娘怎麼樣都行。”

    讓朱祁鎮心裏很是溫暖,這句話也說到了他心坎裏,不過是相反的,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又安慰幾句錢皇后,纔去往了奉天殿。

    說話被孫太后打斷後,朱祁鈺也沒機會開口,見皇兄走了,趕緊跟上去,等出了殿門,終於鼓起勇氣。

    “皇兄,我……”卻又被朱祁鎮打斷:“弟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朕已經聽說你的一些政令,這陣子做的不錯,果然不負朕的囑託!”

    說着還伸手在朱祁鈺身上拍了拍,朱祁鎮當然知道朱祁鈺想說什麼,他也是故意不想讓他說下去。

    一個是他說來不好處理,畢竟話題太過敏感,再一個他還想利用這事去看看那些大臣們誰有小心思,最後就是真有要敲打敲打他的時候,也方便拿出來說一說……做皇帝嘛,基礎操作。

    朱祁鈺心裏一暖,做皇帝的遇見這種事還不生氣,頓時心裏對朱祁鎮的胸懷很是欽佩。

    一路上朱祁鎮順便了解情況,離奉天殿還有段距離就能聽見說話的聲音,而當朱祁鎮一隻腳踩進奉天殿時,原本嘈雜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朱祁鈺跑到臣子一側一同跪下。

    “恭迎皇上還朝!”

    朱祁鎮沒去坐自己的九龍金漆寶座,從後門進殿的他,徑直往正門而去。

    吏部尚書王直、禮部尚書胡濙、刑部尚書金濂、工部尚書石璞,兵部左侍郎于謙……

    路過的各位大臣,除了在於謙面前駐足了剎那外,沒有再停留一次。越過衆大臣便跨過門檻來到殿外,衆臣不解,紛紛疑惑回頭看。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面對着江山社稷跪了下來。這是他在進宮的路上一直在想的一件事,死了那麼多大臣,就算有王振背鍋,自己也一定會被人議論,本來也是自己的錯,沒什麼可避諱的。

    可是皇帝的威嚴不能因此受損,爲了以後施政時候少一點阻力,也爲了堵住羣臣的悠悠之口,朱祁鎮就決定仿效唐太宗李世民,跪天請罪!

    見到朱祁鎮跪下,大臣們皆是一驚,紛紛開口勸阻:皇上不可!

    負責皇上安全的錦衣衛趕緊跟着跪下,也幸好是沒人正對大門,要不被皇帝這麼一跪,不死也得死了。

    “臣八歲承繼大統,至今御極已十四年,即位之初賴太皇太后苦心教導,‘三楊’輔佐,朝局清明,萬民安樂。”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自太皇太后殯天,三楊老退,臣驟掌權柄,自以爲枷鎖已去,便放蕩心性,用閹人而遠賢臣,後爲追祖宗功績,一意親征瓦剌,致我大明三十萬將士戰死沙場,屍骸至今還暴於荒野,臣自知罪過,上皇之怒請降天罰於臣。萬請上皇庇佑大明子民,以彰天德!”

    說完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衆臣皆叩首。

    “皇上!是臣等無能,不能爲君父分憂!”

    “臣有罪!”

    “皇上,不要苛待自己,瓦剌狡詐,您無過錯。”

    “皇上!臣只願以身報國,爲君分憂啊!”

    殿內已是一片哭聲,臣子們紛紛出言勸諫。

    “上皇爲證,臣朱祁鎮誓要以戰止戈,以也先的頭顱祭奠死去的臣民!”朱祁鎮再拜。

    好像真的是上天有感,當最後一個字出口,晴朗的夜空就劃過一道閃電,天空中雷鳴大作。

    朱祁鎮終於直起了身子,一個太監急衝衝的跑了過來,離得老遠跪在地上,一直滑到了自己的身前,舉過頭頂的雙手捧着那份加急軍報。

    “皇上,瓦剌大軍進逼京師,副總兵高禮、毛福壽迎敵於章儀門土城之北,先敗瓦剌前鋒!”

    聽到瓦剌進軍的消息,朱祁鎮心裏一震,原以爲自己回了京城,北京保衛戰就不會發生了,卻沒想到不但發生了,而且提前了這麼多,此時勤王兵馬還沒有到齊,這一仗難打啊。

    朱祁鎮暗自思量的時候,殿內的大臣已經出言請戰。其中以于謙爲首,都膝行到殿門口,灼灼的目光盯着朱祁鎮,怒火彷彿要從眼眶中迸發出來。

    “皇上,臣等此前已經安排好了城防部署,由前軍都督僉事孫鏜守西直門,武進伯朱瑛守朝陽門,都督劉聚守阜成門……雖然事出倉促,準備還不夠充足,但只要也先敢來,必叫他們有來無回!”于謙說。

    “衆位愛卿快起來,國家存亡之際,不拘虛禮,只要有利國事,儘可出言!”朱祁鎮將於謙扶起,他終於見到了於少保。

    陳華以前只佩服三個人:三國諸葛亮,南宋文天祥,剩下的就是這位於謙於少保了。

    他最佩服於謙,明明有能力改變奪門之變自己的命運,不說阻止奪門發生,只需要投機先一步迎立英宗,就絕對沒有生命危險。再以他的能力,不說爵位,混一個三公的頭銜還是很輕鬆的。

    可是他卻選擇了對自己最不利的方向,甚至還有些固執的堅持自己的信仰,也是因爲自己的堅持,在景帝繼位後作爲擁立首功的于謙被漸漸排斥出了權利最核心。如果要來評價于謙,他認爲于謙是第一個做到了知行合一這四個字的人。

    朱祁鎮低垂的目光,迎上了于謙上揚的眼神,那雙眸子只能以太空的深邃來理解其內涵,以嬰兒的天真來形容其純粹。並不強壯的身子,卻彷彿天地脊樑一般,撐起了大明的殘破江山。

    朱祁鎮重重握住于謙的手:“朕剛回宮就聽說了早上仁壽宮的事,諸位愛卿,是你們幫朕撐起了大明的江山!尤其是于謙,剛猛果決,千鈞重擔攬在身,正是用人之際,鄺尚書爲國捐軀,兵部大局總不能沒人主持,從現在起,于謙就是新任兵部尚書!”

    于謙有些驚訝,印象裏朱祁鎮很不喜歡他直來直去,不給面子的性格。不過合格的政治家還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不卑不亢的領旨謝恩。

    眼睛環視一週,在場衆臣看向于謙目光多是羨慕,但有一個人例外:改名帝徐珵,徐有貞。

    朱祁鎮心裏多了些把握:少部分人影響不了大局,現在人心可用,正是迎頭痛擊瓦剌的好機會,要好好利用。

    下令道:“于謙爲主將,負責北京保衛戰!”

    北京保衛戰?衆臣暗自咂摸着這個通俗易懂言簡意賅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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