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這時緩緩停在薛府門口,蘆葦率先跳下馬車,撩開車簾道:“老爺,夫人到家了。”
薜川先下馬車,再長臂一張將張蔓兒抱了下來。
被家丁還有蘆葦這麼瞅着,張蔓兒不好意思的窩在他懷裏,跟一條鯉魚蹦了一下尾巴:“薜川,你快放我下來。”
薜川置之不理,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府裏走去,看着她將腦袋縮在他的胸膛裏,不免好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下人們也不是頭一回見老爺跟夫人如此親近,當即都紛紛垂頭,當做沒有看到。
等到了臥房,剛坐下後,張蔓兒這纔想起什麼事,咋咋呼呼道:“對了,薜川,差點忘記孫君浩了,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只顧着跟薜川一起離開,都忘了小徒兒有沒有受傷?
薜川道:“放心吧,他是大夫,能有什麼事?這次他救太后有功,八成這好事要降臨了。”
此時的皇宮,已被全部清洗了一遍。
原本那些鮮血匯入青石板路,染紅了一片後,全都被沖洗得乾乾淨淨。
就好像今日在皇宮裏的那一場廝殺,並沒有發生過一般。皇宮還是如此的威嚴,肅靜。
皇上的人馬跟六王爺的人馬廝殺,贏得毫不費力。
大獲全勝的原因,很大的一部分在於太后已安全,沒有做成人質威脅,這讓皇帝沒有後顧之憂的,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皇帝知道孫君浩救了太后,爲了感謝他,再加上太后幫忙說好話,已同意他跟九公主的婚事。
“太好了,君浩。皇帝侄子終於答應我們在一起了。”九公主一臉欣喜,沒想到這場內戰過後,她就有了好消息。
孫君浩看着她神采飛揚的臉,笑得跟一朵怒放的玫瑰,連帶他的心都歡快起來。
“師父果然是我的福星,若是沒有她的幫忙,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九公主自然知道,張蔓兒幫了大忙。
她沒想到一介農女,居然有如此沉穩的心態,能在危險時刻鎮定自如不慌不忙,想出辦法救出太后,這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她見孫君浩提起師父就一臉崇拜的樣子,附和着道:“她是你的師父,以後我也會尊敬她。”
孫君浩呵呵笑道:“那倒不用,我師父很好相處的,你跟她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
九公主點點頭,見他笑的燦爛,又問:“你笑什麼?”
孫君浩將她身形拉近,抱了一個滿懷,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見她小臉紅撲撲的,緩緩道來。
“今日我看到師父跟師公並肩作戰,患難與共,無不讚嘆好一對恩愛的夫妻。我羨慕不已,心想着我們何時能修成正果?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我這不是心想事成了。”
九公主聞言臉上更紅了,心想着這小子好不正經,都這個危險時刻了,他竟還有心思想這些,當即又羞又惱的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沒個正形。”
孫君浩大喊冤枉:“你是沒看到他們兩人親呢的樣子,讓我心癢癢的。我當然想着你,好怕我們兩人有事,會陰陽相隔。”
九公主有些後怕,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剛纔也是無比擔心跟忐忑的,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薛川跟張蔓兒的愛情故事,她是聽了不少。
如此刻骨銘心的愛情,轟轟烈烈,再看她跟孫君浩的感情,經歷的挫折並不是很多,剩下的全都甜蜜。
“他們兩個其實挺不容易的。這段時間我聽到很多關於張蔓兒的風言風語,但薜川根本毫不理會這些,始終默默的愛着自己的妻子,一方面又在爲皇帝侄子效勞,這樣的男人確實世間少有。”
見鳳雨萱對別的男人讚不絕口,孫君浩臉色微變,心裏不是滋味,說的話都陰陽怪氣起來:“怎麼?覺得他很好,那我呢?”
“說什麼呢?喫什麼醋?”九公主白了他一眼。
這個飛醋喫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等你嫁給了我,就會知道我有多好了。”孫君浩看着她壞笑。
他也會跟師公一樣,疼愛自己的媳婦,關鍵時刻可以拿命去拼。
九公主察覺到他的心思,心裏跟吃了蜜糖一樣甜:“好啦好啦,其實吧,你在我心裏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誰也比不上你,我就喜歡你。”
如此直白的表白,讓孫君浩紅了臉。
他道:“其實話說回來,今日還要感謝六王爺,若不是他突然造反,讓我有表現的機會救了太后。皇上也不會破例,同意咱們的婚事。”
九公主點點頭,爲自己婚事感到高興的同時,又爲六王爺的事感到悲哀。
她抿了抿脣,看着枝頭上開的正豔的桃花,又看了看孫君浩嘆息道:
“今日的宮變,我挺不明白的。一家人跟從前一樣和和美美的不好嗎?爲什麼非要搞得自相殘殺?皇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孫君浩嘆氣:“六王爺早就有了叛亂之心,他算計了那麼多年,招兵買馬,暗自建立自己的軍營,拉攏人才。
可他沒有想到,所有的努力在今日都成爲一場泡影。若每個人都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殺戮。”
九公主重新審視着他,想不到孫君浩竟有如此感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原來他的心思還是挺深沉的。
其實自己並沒有很瞭解他,鳳雨萱也不氣餒,接下來有一輩子可以慢慢了解。
一想到兩人今後甜甜蜜蜜的生活,她既羞澀又期待。
這場皇宮內戰結束後,所有的官員都安全回去。
藍墨軒坐在回府的馬車上,一直呆呆愣愣的思考着問題,他對今日的變故,還沒有回味過來。
車內的藍尚書,目光復雜的掃了他一眼,輕咳一聲,發問道:“你還在想張蔓兒的事嗎?”
一直隱藏很好的心思,突然被人這麼挑開了,藍墨軒扯了扯嘴角,備覺得尷尬:“堂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作爲他的堂哥,藍尚書又比他大了幾歲,在朝廷裏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玲瓏七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