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他很多面,還沒看到他俊臉泛着殺氣的樣子,那眼神帶着犀利的光芒,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寧雪妍纔不懼怕,她的男人是將軍,如此大的官兒,還會怕這個陌生的男人嗎?
有人給她撐腰,她自然是挺直腰桿,毫不懼怕道:“這位公子當着要管閒事?別到時得罪了人,連怎麼死都不知。”
語氣囂張狂妄,根本不把兩人放在眼裏。
藍墨軒瞳孔一縮,跟身旁的隨從道:“隨風,將這些打手全都丟下樓,桌椅若有損壞,記在本公子賬上。”
隨風一聽,就知道自家公子發怒了。
心中不免爲這個女人默哀,惹誰不好,偏偏惹了公子心中的小仙女,這個女人自求多福吧。
他身手利落,將這些打手統統丟出去。
很快樓下,樓梯口都傳來滾動的響聲,伴隨着打手們痛苦哀嚎的聲音。
看着這個隨從,那麼能打,寧雪妍咬咬牙,還想再罵。
她哥哥寧澤天是個怕死的料,看到來人殺氣騰騰,立馬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忙制止寧雪妍。
“墨軒兄,這都是一場誤會,就別跟舍妹計較了。”寧澤天伏頭做小道。
他也是剛剛纔認出,站在面前的男子,就是書院裏傳的神乎的清冷公子藍墨軒。
此人天賦極高,有一身的好文采,極受夫子們的喜愛。
藍墨軒神色淡淡的掃了兩人幾眼,語氣漫不經心道:“計較?張蔓兒是我的朋友,欺負她就是跟本公子作對。寧澤天你知道的,寧家已經垮臺了,若我將此事稟告夫子,怕是你連參加會試的資格都沒有。”
藍墨軒是藍尚書的堂弟,以藍尚書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是有這個本事揭他的老底,取消他會試的資格。
剛一個疏忽,任由着妹妹任性教訓來人,誰知踢到了鐵板。
現在除了示弱別無選擇,寧澤天想了想,狠心甩了寧雪妍一巴掌,拉着一臉楞圈的妹妹,欠了欠身子。
“對不起,藍公子,剛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的朋友,還請你大人有大諒,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見寧澤天示弱,藍墨軒也沒有咄咄逼人,冷哼了一聲,帶着張蔓兒離開茶樓。
一出外面,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喧鬧的街道,擁擠的人羣,和煦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麼讓人舒心。
“藍墨軒,今天謝謝你。”張蔓兒真誠道謝,沒想到兩人的重逢,是在這般尷尬的場景下。
而他如天神一般的降臨,爲她巧妙解圍。
藍墨軒看着她的眸子出神,神色複雜似探究,張蔓兒被看的渾身不自在,連帶着一顆心都緊張起來。
他眸中的暗淡跟失落是爲何?張蔓兒不太明白,腦子繞過彎彎繞繞。
該不是要會試了,他有些緊張吧。
藍墨軒嘆息一聲:“早知你進了軍營會發生那麼多事,當初我就不應該幫你。”
若是沒有那封舉薦信,張蔓兒被軍營拒之門外,就不會有後頭這麼多事。
她也不會被蠻夷王給……
在藍墨軒心中,張蔓兒是個特別的存在,是個神聖不可玷污的仙女,被那蠻夷王攪合了一番,讓他心裏頗爲的不舒服。
他的這等愧疚,並未讓張蔓兒感動,她怒極反笑道:“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是相信了那女人的話了?”
她剛纔的辯解,他沒聽到嗎?
她不在乎別人的詆譭,但這些親人跟朋友的誤解,會讓她十分在意。
見她生氣,藍墨軒勸慰道:“這不是你意願,都過去了。”
作爲她的相公薛川都能既往不咎,他有什麼資格好計較的。
張蔓兒嘴角勾起一縷無奈的笑,張了張嘴想解釋,想想沒這個必要,就轉身走,就見這抹欣長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藍公子,馬上要會試了,你不好好溫習,到有閒情雅緻來茶樓喝茶?剛纔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如何想,張蔓兒管不着,她只在乎薛川的想法。
藍墨軒揮開手中的摺扇,雲淡風輕道:“只有平日不努力的人,纔會臨時抱佛腳,會試在即,更應調節身心。”
他這一套話,倒也挺在理,一向能言善辯的張蔓兒難得口拙。
他說的那些話,出自於對她的關心,是她太敏感,習慣用刺扎人,想到這,張蔓兒輕咳了一聲,看着他認真解釋。
“藍墨軒,那些都是謠言,我是清白的。”她不希望被自己的朋友誤會。
聽到這般言論,藍墨軒緊繃的俊臉,漸漸舒展開來,臉上多了幾抹笑容,聲音都透着慵懶。
“好,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
張蔓兒舒心一笑,手下意識的撫摸了肚子,又指着蘆葦手中的一大堆東西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快會試了,你加油。”
看到她泛着母性光輝的動作,他的俊臉暗淡了下。
張蔓兒懷有身孕的事,幾乎很多人都知道,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相信張蔓兒,也羨慕薛川,可以有這麼好的妻子陪在身邊。
如今他們都有孩子了,藏在心裏那份不可觸摸的愛,只能繼續深埋了。
只要她過得好就好,藍墨軒在心裏默默爲她祝福。
茶樓。
雅間裏的氣氛,帶着窒息般的沉重,寧雪妍捂着紅腫的雙頰,委屈的直落淚,寧澤天柔聲安慰着,心裏卻不安起來。
看到妹妹紅腫的臉,他也是心疼,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然這藍公子怎麼會息事寧人。
看着這張精緻的小臉,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往下淌。
寧澤天勸道:“行了,妹妹,別哭了,是哥不好,你若不解氣,儘管打我。”
“哥,寧家散了,就剩下我們兩個,我們兄妹倆不相互扶持,還受賤人挑撥。哥,你太讓我寒心了。”
寧雪妍委屈的哭嚎着,她哥還真是個文弱書生,就這麼眼睜睜看她被打。
若是雷將軍在的話,絕不會讓她受這個委屈。
寧澤天嘆氣:“這京城怕是要變天了,你可知那藍墨軒是何許人也?藍尚書的堂弟,再加上他的學問在書院裏數一數二的好,考進士自是沒問題的,若是殿試進了前三甲,以後當了大官,對付咱們兄妹,豈不是跟捏死螞蟻那般簡單?”
雷將軍都被降職了,在朝中的威望沒有這些文官高,得罪他不是明智之選。
寧雪妍卻不以爲然,那又如何。
她的男人好歹也是個將軍,她還不知雷副將如今在朝中的尷尬地位,只是憤憤道:“我不管,這口氣我是怎麼都咽不下去的。”
她眸中透着猙獰,張蔓兒,藍墨軒,你們等着。
今日丟的這個臉,她一定要加倍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