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想死我了,我吃了那麼多苦頭,打聽那麼多消息,終於找到你了。”薛川說話的氣息不穩,張蔓兒覺察出他的異樣,剛想探入他的脈搏,就被他避開了。
這一舉動,更能斷定薛川受傷了。
張蔓兒蹙着眉頭,緊張道:“你受傷了,傷哪裏了,快讓我看看,我給你包紮下。”
這男人真是讓人操心,來之前應該跟她打個招呼,兩人商量一個萬全之策,就這麼直接來了,容易暴露,陷入危險之中。
“媳婦,就是這。”薛川指了指肩膀上的一處血跡,剛剛被箭射了一記。
傷口雖深,也帶毒,好在他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就是流血過多,身體有些虛弱。
張蔓兒剛想說給他包紮一下,就聽到殿門外傳來動靜,伴隨着小芹的聲音,有步伐不一的腳步聲。
“愛妃睡了嗎?”蠻翼這一聲稱呼,讓薛川神色一沉,整張臉立馬緊繃在一塊,帶着無限冷意。
張蔓兒捂住他的薄脣,生怕他發出聲音,目光直視門外,話是對蠻翼說的:“王上,這麼晚了,有事嗎?”
伴隨着哈欠,跟語氣惺忪的聲音,像是剛被睡夢中吵醒的那種不滿。
薛川四處張望了一下,看着偌大的寢殿,可否能藏身的地方。
環顧了一圈,人就往屏風那邊探去。
夫妻倆的視線在黑暗中碰撞,十分默契。
“愛妃,今夜有刺客闖入宮中,爲了明珠殿的安全,特意前來一搜,還請愛妃開門,讓本王進來查看一番。”蠻翼聲音溫和說道。
他還沒見過張蔓兒睡眼惺忪的樣子,一定非常的嬌憨,心不禁癢癢的。
張蔓兒瞭解蠻翼的性格,他既然想要搜刺客,不管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擋住他。
看着薛川躲好了,她理了理衣衫,前去開門。
“王上。”張蔓兒落落大方道。
蠻翼一進來,視線就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穿的單薄,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本王吵醒你了?夜裏冷,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出來?”
面對他的親暱,張蔓兒只覺得跟刺扎一般,不動聲色的拂開他,卻被他抓住了小手,他溫熱的手心,跟她微涼的手背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着他給她呵氣,搓手暖手,張蔓兒只覺得頭皮發麻。
排斥跟他玩親密,尤其薛川還在這個房間,若是被他看到了,指不定醋意一爆發,就按捺不住地衝出來。
“咳,那個,王上,不是說要搜刺客嗎?那隨便搜吧,搜完了後,我得休息了。”張蔓兒不急不緩的下了逐客令。
蠻翼瞧着她犯困的樣子,特別的迷糊可愛,笑道;“行,那本王就開始搜了。”
蠻翼一聲令下,立馬就有幾個侍衛衝進來,將這殿內裏裏外外翻了一遍。
這些人所到之處,颳起了一陣陣冷風。
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侍衛抱拳回道:“王上,刺客不在此處。”
蠻翼點點頭,示意他們退下,一雙陰鷙的眼神掃了寢殿一圈,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一處屏風上,眸光涌動,闊步走去。
不是搜過了,怎麼還?
這一刻,張蔓兒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不知蠻翼爲何這麼反常。
難不成他看出了什麼破綻?若是他發現了薛川的存在,後果不堪設想。
幾乎在他快要掀開這屏風時,張蔓兒第一時間衝了過去:“王上,既然寢殿內沒有刺客,那夜深了,王上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蠻翼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納悶問道;“怎麼了愛妃?這屏風後面有什麼嗎?你如此緊張?”
“怎麼會?”張蔓兒故作鎮定,不由的在心裏加油打氣,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
蠻翼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樣,可他剛纔進來時,似乎聽到殿內有兩人說話的聲音,難不成是他聽錯了?
瞧着侍衛將整個寢殿搜了一遍,就差屏風這個死角,他不能半途而廢。
凌厲的掌風迅猛的,又不帶招呼的,立即將這屏風擊碎。
啪的一聲,木製屏風四五分裂。
張蔓兒側着身子不敢往這邊看,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薛川被蠻翼發現了,她就跟他同歸於盡。
“愛妃,沒事了,夜深了,你早點休息。”蠻翼斂了斂心神,拍着張蔓兒的肩膀,揚長而去。
等人走了,寢殿的門被合上了,張蔓兒捂住心跳加快的胸膛,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剛剛究竟怎麼回事?那屏風?
等她回頭看的時候,立馬傻眼了,放置屏風的地方除了一堆的碎木頭,哪裏有人?
薛川人呢?
正納悶着,就見橫樑上傳來動靜,一個高大的身影跳了下來。
死裏逃生的薛川將張蔓兒緊摟在懷裏,只有抱着她,嗅着她的芳香,才能感覺到那種失落感被填滿。
張蔓兒對他的魯莽行爲十分惱怒,剛蠻翼那一掌把她魂都嚇出來,若是劈到薛川身上,那不死既殘。
“薛川,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走。”
“一起走。”薛川捂着胳膊,蹙眉道。
張蔓兒急的跳腳,扶着他在牀邊坐下,又在櫃子邊一陣亂翻,翻出金瘡藥跟繃帶幫他包紮。
“薛川,這裏不安全,咱們就兩個人,若想逃出去,一定不能硬拼,要智取。”
薛川任由着她麻利的包紮,眸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刻都不願讓她離開視線,一想到蠻翼對她動手動腳的,憤怒的血液在叫囂。
張蔓兒封妃的消息,他已知道了。
再過兩天,他的妻子就要成爲蠻翼的妃子,他明知這個消息,如何還能當做視而不見?
他一定要帶走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張蔓兒將他的胳膊包紮好,擡頭對上的眸子,深深跌落在他燦若星子的眼簾裏。
他的隱忍,他的痛苦,她都一一看在眼裏。
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是要逃,但要準備好妥當才能逃。
像今晚這樣,人都沒有出去,就差點被射成刺蝟了。
“蔓兒,我一定要帶你走,就算拼了我這條命。”薛川低沉的語氣,帶着不容反駁的霸道。
在他看來,保護女人就是身爲一個男人的責任,可以用生命當做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