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蠻夷覺得要打敗仗了,這才識時務者爲俊傑,怎麼說的,爲了一個女人而妥協似的。
這個黑鍋,張蔓兒可不背。
“你能求和,退軍,只能說明你是個明事理的王上。”張蔓兒先是肯定了他,隨即又反駁道:“你退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爲何我會在這王宮裏。”
張蔓兒自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跟蠻翼短短的幾次交鋒,就會讓對方愛上她。
別說她不信,就連蠻翼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爲何一眼就看上了她,非要排除萬難,將她帶回蠻夷。
望着面前這張灑滿淚水的小臉,蠻翼的心一陣抽痛,爲何會有這種感覺,實在不想看她傷心。
“我看上你了,就想帶你回來,陪在我身邊。”就這麼簡單。
一向被女人圍着打轉的蠻翼,也有這般小心翼翼的時候。
他眸中的情愫毫無遮掩,滿腔的愛意,令張蔓兒驚楞的同時,喫驚不已。
張蔓兒看着他,試圖跟他講道理:“蠻翼,喜歡你的女人一定很多,你值得更好的,我已經嫁過人了,配不上你。”
蠻翼卻一臉的灑脫,不會計較這些:“我喜歡你,就不會在乎你的過去,以後我會好好愛你的。”
那語氣,十分堅定,八頭牛都拽不回來。
張蔓兒嘴角抽了抽,古人不是最注重女子的清白嗎?
她這種都是殘花敗柳了,這蠻翼怎麼就看上她了?真懷疑他腦袋被驢踢了。
張蔓兒堅定的表明立場:“那是你的事,我只愛我相公。”
蠻翼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蹙着眉頭,隨即邪魅一笑道:“你說的相公就是薛川嗎?他已經戰死沙場了,你還要守活寡嗎?”
若是那個男人死了,她應該就會安分了。
擡眼看去,剛纔還淚花閃閃的小女人,這會奔騰洶涌的更厲害,面如死灰,一雙靈動的水眸瞬間失去了神采。
蠻翼突然有些嫉妒那男人,怎麼就讓這個女人那麼在乎,看着她哭的傷心,他的心如利刀一般割了生疼。
張蔓兒眸子哭的紅腫,瞪着他,充滿着恨意。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她撕心裂肺的咆哮道。
戰場上,若不是他的兩記鋼刀,薛川根本不會深受重傷,若不受重傷,也不會死。
一想到薛川死了,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崩塌,她都失去了生的勇氣。
他的笑容十分刺眼,這個害死薛川的仇人,她一定不會放過,只要找準了機會,立即殺了他。
“你就那麼恨我?”蠻翼被她眸中赤目的恨意驚呆了,他無比嫉妒那個得到她心的男人。
不就是個小小副將,怎麼就得到她的傾心了。
他可是蠻夷的王,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多少女人做夢都想得到他的愛,而這個女人偏偏就不屑一顧。
原本編造這個消息,只不過是爲了讓她徹底死心,誰知道適而其反。
張蔓兒哭的累了,渾身都好似沒有點力氣,薛川就是她的信仰,如今他死了,那她還有什麼存活的意義?
更何況她人在蠻夷,活着不過是苟且偷生,還不如痛快的追隨他而去,在地下做一對鬼鴛鴦。
她顫顫巍巍的下牀,快速的抓起梳妝檯上的一把剪刀,發狠似的往胸口下方刺去。
蠻翼驚得臉色都白了,反應迅速的奪了那把剪刀,嗤的一聲,在搶奪當中,掌心被她劃了一道血痕,鮮血滴落滿地,血花點點。
張蔓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失控的喊道:“你爲什麼攔着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見蠻翼扔掉帶血的剪刀,從衣袖裏掏出一瓶金瘡藥灑在傷口上。
看他受傷,張蔓兒心中就有種報復的快感。
趁他包紮時,張蔓兒翻了一個跟頭,人就到了他身旁,撿起地上那把剪刀,往他身上狠厲刺去。
是他害死了薛川,是他。
嘴裏叫囂着去死吧,帶血的剪刀劃過鋒利的光芒,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皮肉當中,關鍵時刻卻被他兩指夾住。
他微微一用力,那把剪刀就在手指間斷成了兩截。
在張蔓兒的錯楞中,蠻翼惱怒的將她壓在身下,看她面如死灰的臉,心頭堵的慌。
他寧願她是潑辣的,蠻橫的,跟個小辣椒一般,又嗆又辣,可這般傷心欲絕,哭成這樣的,讓他喫味的同時,更是心疼。
“就這麼恨我?”他問。
“對,就是恨不得你去死。”張蔓兒咬牙切齒。
心猛的抽疼了一下,蠻翼噙着嘴角笑:“放心吧,我武功蓋世,一般的人根本傷不了我。”
更何況她那三腳貓的功夫。
被他這般壓着,張蔓兒感覺到很難堪,兩人明明是仇人,卻還這麼曖昧。
“你起來。”
“那麼嫌棄本王?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本王的好,愛本王無法自拔。”蠻翼沉寂在自我編織的美夢中,翹了翹嘴角。
沒有女人能逃脫他的魅力,張蔓兒一定不會例外。
“你做夢,我愛的男人只有薛川,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除非你將我的手腳綁住,不然一有時間我就自我了斷。”張蔓兒眸中含淚,倔強道。
“你……”蠻翼真要被她氣死了。
這女人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她的性子那麼倔,殉情還真是她會幹出來的事。
他張了張脣,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道:“行了,別哭了,醜死了,他沒死,好好的活着呢。這次大盛打了勝仗,指不定怎麼嘉賞他。”
愛情這東西,本就沒道理可言,誰先愛上的一方,總是會選擇妥協。
張蔓兒又驚又訝,一雙宛若琉璃珠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不可思議道:“他真的沒死,你沒騙我?”
可他剛剛明明說……
“本王說的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儘管去死好了。等你死了,他娶了別的女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你給忘了。”蠻翼語氣酸溜溜道。
竟然要用別的男人威脅,才能讓她不自暴自棄。
蠻翼長這麼大以來,還沒這麼挫敗過。
張蔓兒破涕爲笑:“太好了,薛川沒死。”
只要沒死,兩人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