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三個都在忙碌,張蔓兒就沒打擾,直直從他們的營帳面前走過,順利的進入精兵營區,站在那頂主帳篷跟前。
一想到要進去,跟那些將軍們獻策,心裏還是略有些緊張。
捏了捏手心的一把汗,張蔓兒一鼓作氣的對那守門的士兵道:“請大哥幫忙通報一下,草民是來獻計的。”
守門的士兵一見是張蔓兒,想着他也是天天跑過去,喝他們煮的一碗薑茶驅寒,態度客氣了幾分。
“張軍醫稍等。”那士兵說着,撩開帳篷進去通報了一下。
出來後,示意張蔓兒可以進去了。
“多謝。”張蔓兒跟這士兵道謝後,人就進了帳篷。
還以爲這裏面坐的是李將軍,誰知坐着身穿金色盔甲,髮束金冠的皇帝。
目光觸及他時,兩人的眼裏都閃過不一樣的光芒。
張蔓兒立馬跪下,行禮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吧。”見她站在一旁,身姿筆挺,就跟玉竹一般。
皇帝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抿了抿薄脣,淡聲說了一句:“擡起頭來。”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太過於強烈,不然他也不會失態。
張蔓兒不解,對於皇帝的命令,自然不敢反抗,於是照做。
微微揚起纖細的脖頸,將整張精緻的面容展現在他面前。
不解他的舉動,心裏緊張的出汗。
該不是被皇帝看出是女兒身吧?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皇帝一雙狹長的鳳眸,掃過她精緻的眉眼,清澈如泉水般的雙眸,小巧秀挺的鼻子,殷紅的脣瓣,再加上她的裝束,臉蛋清秀,就像不染塵世的少年郎。
越看越熟悉,腦海中閃過一抹亮光,跟記憶中看過的一幅畫像重疊。
皇上頓時大悟,原來此人就是蠻翼王曾給他看過的那副畫像,想不到畫中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這對比畫像,本人更是俊朗無雙。
比女子還要好看的少年,怪不得能入蠻翼王的眼,不過聽說這少年娶妻了,這才引得蠻翼王的大怒,取消和親。
他當初下的這個決定,原本就是荒唐之舉。
虧他還相信蠻翼王說的蠢話,什麼和親,這一切分明都是藉口。
張蔓兒被皇帝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帳篷裏一片寂靜,空氣中飄蕩着窒息的沉悶。
張蔓兒實在受不住這種壓抑,張開了脣,試探問道:“皇上,草民是來獻計策的。”
以爲他不知她此番前來的意圖,她鎮定的重複了一遍。
“說。”對於敢在皇帝面前直接說獻策的人,着實不多,沒有被他的威壓直接嚇退出來,可見這少年的膽量。
猜測他肯定跟蠻翼王發生過不快,皇帝挑着眉看她,對她又高看了幾分。
皇帝這麼幹脆的讓她說,張蔓兒一時間倒不知怎麼開口,她思考了一番,醞釀着說詞,儘量用最簡單的詞語表達出最完全的意思。
若是這幾天抓緊收購鴨絨,做些羽絨背心,讓士兵們穿上緩和身子,不用再包裹的跟糉子似的,那行動力就會敏捷許多。
爲何張蔓兒想的是羽絨背心,而不是羽絨長袖服呢?原因在於士兵們上戰場打仗,若是臂膀被包裹住,身手的靈活度會大大降低。
做背心是最合適不過,相對而言,用的布料跟鴨絨也會減少。
邊關小鎮離軍營不遠,三天時間準備完全來得及。
更何況這養鴨子養鵝,幾乎是家家戶戶老百姓都會養的,取料也並不難。
“你有什麼計策,儘管直說,朕又不喫人。”皇帝看着她,語氣很是平易近人。
或許是因爲對方讓蠻翼王喫過癟,對她也是有足夠的耐心。
一般的人哪敢在他面前獻策。
張蔓兒咬了咬脣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皇上可知,在寒冷的冬天,鴨子在冰冷的河水裏游泳,也不怕凍着?”
“直接說。”皇帝不喜歡被人吊胃口,他沒這個耐心。
“皇上,鴨子之所以能抵抗寒冷,是因爲它的羽毛能保暖。若是買來鴨毛,簡單的處理下,就能做出鴨絨衣裳。不僅輕薄,在這大冷天的,加穿一件背心就能抵抗寒冬,比棉襖還要暖和。”
皇帝臉上頓時色彩斑斕起來,帶着驚楞跟詫異。
鴨毛能做衣裳,這是什麼天方夜譚?
“荒謬,是誰告訴你的,鴨毛能做衣裳,還很保暖?若這麼有用的話,那些繡娘,裁縫們怎麼沒想到這個好法子?”
還以爲這個俊美如畫的少年,能獻出什麼好計謀,結果聽起來就像是無稽之談。
見皇帝只是隱隱懷疑,並沒有震怒。
張蔓兒大着膽子,察言觀色道:“皇上,若是不試一試,又豈知不行?皇上乃一國之君,草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糊弄皇上。”
聽她這麼振振有詞,皇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幾抹探究:“那你如何證明?”
張蔓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皇上,請准許草民去邊關小鎮一天,草民會帶件縫製好的鴨絨背心過來,是否保暖,皇上一試便知。”
“好,朕準了。若是此事能成,朕記你一個大功,若是不成,罰你鞭刑。”皇帝臉上隱隱帶着期待,說出來的話依舊是威嚴無比。
“草民遵旨。”張蔓兒抱拳道。
心頭一喜,想不到皇帝還挺好說話的,肯聽從底層士兵跟軍醫的意見,算是個明君。
她提出這個建議時,都覺得忐忑不安,就怕被說成荒謬,然後惹皇帝一個不高興,就被拖出去砍頭了。
在這些古人聽來,這鴨絨能保暖,確實匪夷所思。
出了營帳後,張蔓兒帶着蘆葦去了邊關小鎮。
軍營出入戒備森嚴,皇帝有令准許張蔓兒進去,那麼其他人,包括孫君浩都不能跟着出入。
蘆葦駕着馬車,載着張蔓兒。
一個時辰後,主僕兩人抵達了邊關小鎮,張蔓兒沒在街上多逗留,問了一下路人,去了一些酒樓買了一堆鴨毛鵝毛。
又給了那些夥計工錢,讓他們把這堆鴨毛過熱水蒸煮後,再放在日頭下暴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