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紮成無數小辮,身上泛着邪氣的男人,不禁好奇的看了張蔓兒幾眼,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質地普通的男裝,勾勒出纖細的身姿。
不對,應該是女子,雖說她的裝扮沒什麼問題,頭髮也是高高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但那精緻秀氣的五官,清泉一般的眼睛,緊抿的小嘴,像櫻桃一般可愛,小巧的耳垂留有耳洞。
以及她此刻惱怒的樣子,分明就是帶着幾抹屬於女兒家特有的嬌嗔,看的他心不知就漏拍了幾分。
這個女子好大膽,他身爲蠻夷新王,根本沒有人敢直視他幽深的瞳孔。
還敢讓他道歉,可真有意思?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給你一次機會,准許你收回剛纔的話。”蠻翼噙着嘴角,邪氣的笑道。
那眼神直勾勾的將張蔓兒掃了一圈,瞬間就給人一種,這“男子”已被剝了殼的感覺,目光很是赤果果。
張蔓兒被這輕佻的眸光,激的渾身一顫,心裏都起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這男人看着不像是大盛國人吧?
其實她也不確定,畢竟大盛國那麼大,會不會跟現代的國度一樣,會有少數名族。
男人的長相有點像新疆人,但又不完全像,總之給人感覺氣場很大,表情很邪魅。
還有他那是什麼眼神,如此緊盯着她,該不是好男風?
張蔓兒心裏一抖,暗罵這人變態,面上依然泰然自若道:“我們無冤無仇,剛你的手下差點要人性命,難道這不應該道歉嗎?”
她反問,語氣鄙夷帶着振振有詞。
蠻翼眸中閃爍着意味深長的光芒,這女人,還真是個倔強性子,難得大盛國有這麼膽大,有個性的女子。
張蔓兒的無禮,讓蠻翼多了幾抹探究的趣味性,但他身後的男子,護主心切,手中的寶劍利落出鞘;
“敢讓我們家主人道歉,好大的膽子。不過是幾條賤命而已,就算死了又何妨?識相一點,趕緊滾蛋,讓出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
爲了幾個小菜,就要人性命的,張蔓兒還是頭一次見,這可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這過了飯點,原本酒樓裏的菜就少,幾人可沒想到最後一桌的招牌菜還有人搶。
“做夢。”自己喫不到,你們也別想喫到。
張蔓兒表情一冷,動作迅速的直接掀桌。
幾人就聽到轟的一聲,木桌傾斜,一桌子的菜餚全都噼裏啪啦的掉落在地。
瓷碗,瓷盤激烈碰撞,發出刺耳的破碎。
所有的食物混合在一起,伴隨着湯湯水水四濺,有些雞湯還濺到了蠻翼的衣袍上。
在他還沒有開口說話時,張蔓兒飛快的往地上甩了一錠銀子,高喊道:“小二,結賬。”
說完,就趕緊使眼色,示意幾個人快跑。
這行爲徹底惹怒了蠻翼的隨從,他手中的暗器就跟流星一般刷刷刷的飛出去,帶着猙獰的弧度,往張蔓兒的背直直扎去。
對主上不敬的大盛國人,都該死。
就在這時,另一枚暗器以銳不可當的氣勢劃過,跟那枚暗器碰撞,火花四射,叮的一聲清脆的掉落在地。
“主上。”圖爾大驚失色,擰眉表示不解,呆呆的擡眸看他。
還沒緩過神來,臉上就被啪的一聲,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圖爾抹了抹脣角的血跡,愣在當場。
“放肆,本王……本公子讓你傷人了嗎?”蠻翼怒道,眸光望着那幾個人離去的方向,十分幽深。
“屬下有罪,還請公子饒命。”圖爾戰戰兢兢道。
如今兩國交戰之日越來越近,他們蠻夷對大盛的人,向來不手軟,這次大王怎麼輕易放過了那些人。
他想了想,瞥見蠻翼的反應,表示無法理解。
“不準動他們。”蠻翼眯了眯眸子,警告道。
而經過死裏逃生的張蔓兒等人,正疾步往客棧裏奔去。
到了安全地帶,身後又沒什麼動靜,張蔓兒這才捂着胸口,跑的上接不接下氣道:“好險,幸好他們沒追來。”
若是追來,憑藉那兩人高深莫測的功夫,他們一行四人都得完蛋。
現在張蔓兒能在心裏肯定,那兩人是蠻夷人。
蠻夷向來對大盛不手軟,她是知道的,爲何關鍵時刻,那兩人沒要他們性命?
此刻的張蔓兒根本不知道,她剛剛死裏逃生一次,若是沒有蠻翼的那記飛鏢,她已經香消玉殞了。
孫君浩看着她這副緊張捂胸口的樣子,像是受驚不小。
回想她剛纔的膽大,又不由的哈哈大笑:“師父,原來你也是會害怕的,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那個翻桌的動作,實在是霸氣,連他都看愣住了。
乾的好,乾的漂亮,那灑出的湯水都沾染了那男人的衣袍。
也不知那兩人是什麼來歷,打扮的怪異不說,還很囂張。
“說什麼呢?”張蔓兒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沒看到那兩人武功蓋世嗎?我們四個人加起來都不是對手的。”
現在想想,她還有些後怕。
掀桌一時爽,若是因此丟了四條小命,就太不划算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要警以爲戒,要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不要動不動這麼衝動。
“也是,那兩個人實在太蠻橫了,仗着功夫高,就欺負人。”孫君浩想起那畫面,憤怒不已。
胃部那裏傳來隱隱作痛,他們今晚可沒喫晚飯呢?他過頭來,對一旁的杜劍吩咐道:“杜劍,你出去買些點心回來,大家湊合着喫一頓吧,路上小心。”
說完,看着杜劍筆挺的身形快速出去,他忍不住仰天長嘆。
想要喫一頓美味佳餚,就那麼難嗎?
張蔓兒也頗有如此感概,等到杜劍買了點心,幾人狼吞虎嚥了一番,再早早的洗了個熱水澡,就上炕睡覺了。
明明睏意氾濫,如排山倒海的襲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去軍營了,能否順利進去,能否見到薛川還一概不知。
伴隨着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最終還是抵不住這股睏意,張蔓兒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