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好在咱們師徒緣分不淺,這天涯何處不相逢。”孫君浩咧着嘴笑笑,有些狗腿道。
蘆葦換了一身衣服下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遠遠走來,步伐矯健,五官平平,圓臉,好在一雙眼眸清澈動人,再加上那英氣的眉,整個人到有些英姿煞爽。
她剛要靠近張蔓兒,就聽見彭的一聲,一把劍利落的開鞘,泛着寒意,朝蘆葦這邊猛烈襲來。
她身姿靈敏的躲閃,退開幾步之遙的安全地帶,納悶的看着跟藍衣公子談笑風生的張蔓兒,急急道:“主子。”
這兩個字落下,讓男子手中的劍快速的收回,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抱歉。”
是他誤會了,以爲這個功夫底子還不錯的陌生人,靠近公子是有企圖,誰知是那張蔓兒的手下。
他就奇怪,擁有一雙清澈水眸的人,會是心懷不軌之人?
“杜劍,怎麼回事?”孫君浩喫着幾樣小菜,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小子一路上過來,都是這般草木皆兵。
看到有陌生人靠近他,就是這副護犢子的模樣。
雖說很忠心護主,但此刻也讓他備覺得尷尬。
“少爺,這姑娘腳步輕盈,內力深厚,功夫底子不錯,一看就是練家子,她剛靠近這邊,我以爲會對你們不利,所以就……”
張蔓兒對這場烏龍並沒有多大興趣,但聽到他口中說的練家子,不由的心裏暗爽。
三十兩銀子是不少了,但是誤打誤撞,買了個武功高強的下人,說什麼都是她掙了。
看來這出門的運氣還不錯。
對上這主僕兩人探究的眼神,張蔓兒解釋道:“君浩,這位姑娘名叫蘆葦,是個可憐之人,我剛來到愛泰城,見她被牙行的人毒打,這路見不平,我就將人給買下來。我這一路隻身一人,有人在身旁照料也好。”
原來如此,三十兩就買了個高手,這師父可謂是有眼光。
待孫君浩用好了午膳,他就提出兩人共用一輛馬車趕路。
他的馬車很快,又結實,馬車裏鋪的錦墊又柔軟,帶的乾糧,棉被,藥材都很齊全。
行,這有免費的馬車,張蔓兒也省那幾十兩銀子路費。
就跟車伕抱歉的支會了一聲,拿回了九兩銀子的訂金,主僕兩人上了孫君浩的馬車,一起趕路了。
按道理說,給了訂金,是沒得退的。
但車伕見張蔓兒是個實誠人,就收了一兩銀子的耽擱費,就駕着空馬車拉客去了。
若是換成別的客人,他可是一文訂金都不退的。
“你這馬車果然不錯。”張蔓兒一坐在這柔軟的錦墊上,渾身就像置身在海綿堆裏,軟軟的,很舒服。
蘆葦身上的傷雖都是皮外傷,抹了膏藥,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但張蔓兒還是讓她斜躺着休息,好好的養精蓄銳。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有凜冽的寒風吹拂,偶爾吹起窗簾,那浮光掠影照耀着張蔓兒精緻的五官上,泛着迷離的光芒,在蘆葦心裏的形象堪比仙女。
孫君浩對張蔓兒也有新的一層認識,對於她的誇獎一向是來者不拒:“那是當然,這出遠門的馬車,當然是要準備的舒適些。”
在安泰城裏就遇見了張蔓兒,心情就是暢快,孫君浩時不時的拂開車簾,看着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眸中褶褶生輝。
那股歡樂的樣子,好似此行是去遊山玩水,並不是去冒險。
“看你這像從籠子裏放出的小鳥,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去遊山玩水呢?”張蔓兒打趣,笑容純淨如梅花。
這漫漫的途中有了孫君浩,可就不會寂寞了。
“那是當然,難道師父不是嗎?我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出遠門。”孫君浩脣邊掛着笑意。
有期待,有躍躍欲試跟迫不及待。
張蔓兒搖頭:“你還沒有嚐到邊關的艱苦滋味,以後可有你受的,做好準備。”
跟着軍隊去救治傷員,可不是好玩的。
“嗯。”孫君浩笑笑。
張蔓兒不也是第一次出遠門?說的好像經歷過那些艱苦。
她一個弱女子都能經受的住,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能說慫嗎?
起碼能憑着自己的醫術,爲國貢獻出一份力量,這種意義非凡,是無法用金銀珠寶衡量的。
馬車一路前行,張蔓兒有些累了,靠在車廂閉目養神。
還不知此時的張大海,剛得知這個消息,氣的就差點砸鋪子了。
薛陽,薛雨,鄭掌櫃,幾乎是所人都知道張蔓兒離開了。
東家正一路朝北,去邊關找薛川了,唯獨張大海是剛剛得到消息的。
心裏揣着小火苗,熊熊燃燒着。
這個傻妹妹,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連跟家人都沒有告別一聲,就這樣走了。
當初薛川也是這般,不告而別,匆匆離去,他再三抱怨過。
誰知張蔓兒還這樣,這一個女人家,這路途遙遠,又兇險,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情,那怎麼辦呢?
他知道妹妹跟妹夫兩夫妻情深,可也不能拿着自身的安全冒險。
這一個兩個的都往邊關衝,怕是兩條命都凶多吉少。
“大海,你別太焦慮了,東家她聰明,機靈,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那孫家小公子帶着一位高手,已經追趕過去,想必兩人會在途中匯合的。”鄭掌櫃安慰道。
在他看來,這麼睿智的東家,做什麼都是有打算的。
比如這鋪子裏的事都交代好了,以她的穩重性子,是有一份打算,不會輕易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凡事還是得往好的方面去想,東家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就這一個妹妹,我能不擔心嗎?”張大海陰沉的臉如籠罩上了烏雲,捏起拳頭,重重的往桌上砸去。
就這事,他還不敢告訴家中的爹孃。
到時爹孃問起來,他只能說她去別的地方,開分號去了。
“這東家跟薛川都是爲了咱們大盛國,他們有如此志向,咱們應該引以自豪。”鄭掌櫃嘆息。
可惜他年紀大了,不如年輕人來的熱血沸騰,若他還年輕,也會想着去邊關,貢獻一份力量。
現在大盛國有難,是要靠着這些熱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