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長鞭,就像靈活的蛇,飛舞而去。
張蔓兒身形利落的往後一躲,手中揚起一堆銅板,碎銀往這邊砸去。
就見原本氣勢洶洶的打手,瞬間就收斂了身上的殺氣,一個個變得跟守財奴一般,高呼着,銀子,銀子。
這些人瘋了一般的搶着,就差點互相打起來。
張蔓兒見狀,忙將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兒扶起來:“你沒事吧。”
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扶起,蘆葦費力的擡眸,就跌落到了一雙璀璨星眸裏。
這一次不似剛剛那一撞的匆忙,讓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兒,鵝蛋臉,眉目清秀,脣紅齒白。
“你別管我,快走。”蘆葦順勢將她一推。
她知道小命難保,從被府裏的夫人冤枉,販賣給了牙行之後,就將生死置身事外。
她看的出,眼前這個姑娘心底善良,就因爲如此,她這個將死之人,纔不想害無辜的人。
“想走,沒門。小美人,這可是你自個送上門來的,一會別跟哥哥們求饒。”
領頭的打手,面色猙獰,語氣帶着猥瑣。
手中的鞭子凌空飛舞過來,就像一條靈活的蛇,瞬間纏繞住張蔓兒不盈一握的細腰。
打手噙着嘴角笑,手中一用力,張蔓兒的身子直直飛了出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原本躺在地上喘息的蘆葦,眼疾手快的扯住鞭子,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扯。
就見那男子被反扯到在地上,在他低咒的同時,張蔓兒身形一繞,掙脫鞭子的束縛,貉子披風在空中飛揚,如勝利的旗幟。
等打手一個鯉魚躍起的動作,張蔓兒將手中的錢袋子往他身上一砸,聲音清脆,氣勢如長虹道:“這個姑娘多少錢,我買了。”
簡單的一句話,就像施了法術一般,將這些人都定住了。
領頭打手神色抽了抽,抓起那袋銀子數了數,居然有三十多兩。
這可是個高價,可以買三個丫鬟了,想不到這個將死之人,還能賣這麼多錢。
再看張蔓兒那不俗的氣質,搞不好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定很有錢。
打手雙眼一眯,很是貪婪道:“要買這丫鬟也可以,一百兩銀子。”
噓……圍觀的羣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想銀子想瘋了吧,一百兩賣個丫鬟,當別人都是冤大頭。
不過看這姑娘心地善良,說不定真的會買哦。
張蔓兒面色平靜,快速走到打手身旁,將他手中的錢袋奪了去,眸光鋒利:“愛賣不賣,不賣拉倒。我原本就是腦子一熱,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你打死她好了,一文錢都得不到。”
見不慣這些見錢眼開的人,她給的這個價格,不往多的說,買兩個丫鬟綽綽有餘的。
居然還敢跟她耍花樣,想趁機敲詐一筆,沒門。
張蔓兒瀟灑轉身,腳步輕快的往前走,心裏在默唸着,一,二……
三字還沒落下,就聽見那打手急急追上來喊:“哎,姑娘,等一下,等一下。行,三十兩就三十兩,賣你了。”
這就對了,見好就收纔有錢掙。
張蔓兒身形定住,轉過身來,雙手往他面前一攤:“賣身契。”
一手交錢,一手交賣身契。
這場街頭鬧劇落下帷幕,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隨之散去。
“好了,你自由了。”張蔓兒落下這話,轉身就走。
就見那衣衫襤褸的姑娘,急急抱住她的大腿,磕了一個響頭道:“多謝姑娘,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主子,奴婢願意爲您做牛做馬,來報答主子。”
這姑娘渾身是傷,但眉宇間都沒有輕皺,一看就是很能喫苦之人。
看她有些身手,想來功夫底子不錯的。
張蔓兒要去邊關,這路途中肯定會遇到危險,這有人保護,也好過途中一個人。
雖救她時,就帶了這個私心,但具體情況還看她個人意願。
想到這,張蔓兒蹲下身來,扶着她起來,觸碰到她眼裏的一汪清泉,眼神很純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蘆葦。”姑娘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瞅着她。
原本她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沒想到有人出手相救。
這姑娘救了她的命,就是她的主子,以後蘆葦就爲她賣命。
“蘆葦,倒是一個接地氣的名字,你真的願意跟我?”張蔓兒的語氣是詢問。
若是這姑娘不願意,她會給五兩銀子,讓她治病養傷。
“主子,請不要拋下我,奴婢誓死跟隨。”蘆葦生怕張蔓兒不答應,頻頻的磕頭。
她是個孤兒,碰到一個好主子,撿回一條命,自然是要誓死跟隨。
“好,那跟我走,跟我去邊關。”張蔓兒扶着她起來道。
將馬車停在路邊的車伕,看着這姑娘渾身是傷,全身血淋淋的,這若是上了馬車,萬一死在裏面多晦氣?
這位姑娘倒是出手大方,心地也善良,但這……
張蔓兒看出車伕的疑問,語氣輕鬆道:“車伕,這是我新買的丫鬟,這一路就跟着我了。你別怕,她身體強壯的很,這些都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好吧,就算死不了,但這渾身髒兮兮,一會將血都滴到了馬車上,那也是污穢。
“你這丫頭還真是好命,碰到了好心人,不是我不讓你上馬車,可你看看這一身?”車伕話說到一半就適可而止,介於張蔓兒拋過來的一記眼神,沒有繼續說下去。
倒是蘆葦盯着自己漏腳趾頭的鞋,還有破破爛爛的衣服,有些手無足措。
張蔓兒輕咳了一聲,將十兩銀子塞入車伕手中道:“車伕,這是訂金,你看這都中午了,我們得先喫個飯,這姑娘也得收拾一番再走。”
這有錢就是大爺,這姑娘出手這麼豪爽,車伕還有什麼好說的?
態度轉了個彎,十分熱情道:“好咧,姑娘,反正這一路我就是你的車伕,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蔓兒就近選了一家客棧,一行三人就走了進去。
掌櫃一看客棧裏怎麼進了乞丐,剛想讓夥計趕出去時,就看到張蔓兒抓着乞丐的手,往這邊走來,朝櫃檯上扔了一兩銀子:“要三碗麪條,剩下的可否讓人洗個熱水澡,幫忙買一身衣服?還有一些治外傷的金瘡藥跟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