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人心裏咯噔一聲脆響,看到薛川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命硬的男人,刺殺了幾次都沒死,這會又出現在這。
八成是要壞他的大事啊,氣的鬍子都翹起來道:“混賬東西,巡撫大人在此,有你說話的份嗎?還不趕緊退下。”
對於薛川,他還是一副我是你主子,你就得聽我命令的態度。
巡撫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冷聲呵斥道:“放肆,本官坐鎮,豈有你發號施令的份。”
薛川是他默認上堂的,此番言論,並沒有什麼出格之處。
見他抓着這個關鍵人物,心頭也是一喜,這說不定是釣出某條大魚的線索,這條線一定不能斷了。
“大人,此人以上犯下,詭計多端,他的話不可信啊,還請大人不要被他給矇蔽了。”寧大人逮着薛川不依不饒道,同時給六王爺的手下打眼色,千萬不能將六王爺給交待出去,否則就是株連九族啊。
“放肆,是非曲直本官自有一番定奪,你休得混淆視聽。”巡撫大人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厲聲道。
伴隨着他眼神凌厲的一掃,一個官差嗖的一下抽出刀劍,鋒利的劍芒直指着寧大人,嚇得他身子一軟,又重重的跪了回去。
混在人羣中的張蔓兒,就差拍手叫好了。
這個巡撫大人很不簡單,看來縣衙大人的大勢已去,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再看她的相公薛川,負手而立,腳踩那嫌犯的脊背,那欣長的身姿,強大的氣場,似乎能把坐在高堂之上的人給比下去。
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張蔓兒嚇了一跳,她相公不過是個普通草民而已,又如何能跟巡撫大人相提並論。
“寧大人,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本官給你機會,讓你主動交代清楚,只要你態度誠心,可以枉開一面。”巡撫大人端坐在位置上,語氣不鹹不淡,言語之間很是威嚴。
寧大人咬了咬脣,還打算嘴硬到底。
他若有什麼事,六王爺一定會救他的。
巡撫又能如何?能大的了王爺嗎?
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雖剛纔嚇的臉色蒼白,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依舊採取抵死不承認的態度:“回大人的話,下官是被冤枉的,根本就沒有這等事。”
嘴上說的強硬,但心裏還是不由的發顫,那六王爺派來賀喜的人,被薛川踩在腳下,這如何是好呢?這萬一他說漏了嘴,那就滿盤皆輸了,可現在他也是自身難保。
巡撫大人冷笑道:“寧大人,本官是給過你機會的,既然你不珍惜,那就休怪本官秉公處理了。”
寧大人額頭沁出汗珠,心裏越來越驚慌,怎麼辦?正當他抹汗時,一個官差將一堆的物證扔在他的面前,還有上奏的摺子。
看着這些跟上頭聯絡的書信,還有土匪頭子的證詞,以及連鐵生的遺留證據,都讓他整個身形抖的跟篩子似的。
巡撫大人將他的失態驚慌,盡收眼底:“怎麼樣,證據確鑿,寧大人還想狡辯嗎?這鐵證如山,豈是你一張嘴巴就能改變的?”
“這這這……大人,下官冤枉啊。”寧大人哀嚎着,在做垂死的掙扎,這物證在,還有人證呢?
這狗官的嘴巴還真是硬,巡撫大人冷哼一聲道:“傳人證。”
很快,寧府裏的殺手頭子,還有安插進去的眼線,都將寧大人的罪責交代的一清二楚,還有個來衙門才半年不到的新捕頭也交代了,再則薛川也說了一些差點被害的經過。
聽完這些,不禁是圍觀的百姓,瞪大了眼睛感到了可怕,寧府的家眷也一併驚掉了下巴。
他們家老爺居然在清水鎮隻手遮天,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寧雪妍更是驚恐的不敢相信,她沒想到自家的老爹,居然這麼狠毒,野心這麼大。
劉子文倒是鬆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快要走到懸崖峭壁,及時回頭的感覺。
若是繼續往前多走一步,一定會跌落山崖,摔的粉身脆骨。
寧大人癱瘓似的倒在地上,所有的證據如一座大山般重重壓在他身上。
大勢已去,他完了,完了。
他連忙在地上磕頭:“大人,下官知罪,求開恩啊。”
一直不停的磕頭,磕的頭破血流也沒有引起別人的同情,有的只是四面八方冷箭一般的目光。
巡撫大人冷聲一聲:“要開恩,要重新發落,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涉及了朝廷高官,那你倒是說說,你背後的大人物是誰?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說啊?只要你說出來,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有時這活罪更是難受,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算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要他交代出六王爺,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寧大人這下也死心了,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發狂的一般笑着。
扭曲的面容,配上他額頭的血跡,顯得猙獰可怕,讓在場的人聽得一陣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大膽。”巡撫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厲聲發話。
這寧大人還是顛笑着,跟一個得了失心瘋的瘋子一般,圍觀的百姓解氣的喊道:“瘋了,狗官瘋了。”
在所有的目光注視下,寧大人扯着嘶啞的喉嚨,仰頭咆哮一聲:“主上,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人就跟利劍一般,直直的往高堂的桌子狠狠撞去,只聽到砰的一聲,像是腦袋開花的聲音,
鮮血噴灑了出來,離的近的官差都被濺了一身血。
那不可一世的縣衙大人,睜着銅鈴般的眼睛,倒在血泊中。
在巡撫大人的眼神示意下,官差趕緊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抱拳回道:“回大人的話,人死了。”
這時圍在門口的寧家人,都跟發了瘋似的,癲狂最厲害的就是寧夫人,她推開身旁的人,跟一隻撲拎着翅膀,暴怒的老母雞一般。
衝到了那死不瞑目的屍體前,聲聲悲泣道:“老爺,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要想不開,我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寧夫人雖然是大夫人,但她只知後宅的事,關於前堂,縣衙的事,她一概不知。
正是如此,她更覺得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