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蔓兒粗粗看了一下這抽屜裏的銅錢,就能看出今個的生意如何。
看來還是比較穩定的,但也沒有說增長多少,主要還是鋪子裏的喫食種類不夠多的原因。
不過就這些喫食,每天能賣三四兩銀子,還算不錯的。
張蔓兒將手中的紅盒子擱在櫃檯上,想翻翻這幾天的賬單,就看見平滑的桌面放有一張紅色請帖,纖纖玉手拿起來翻開道:“孫君浩來過了?”
這請帖上寫了明天是小徒兒生辰,在鎮上最大的芙蓉酒樓舉行生辰宴,特邀請她這個師父參加,並註明可帶家屬。
帶家屬她也沒什麼可帶的,薛川這月的假似乎都休完了,那就她一個人去了。
光是看這請帖的精美程度,就能大約判斷出這場生辰宴的隆重,看來佰草堂在鎮上還是很有威望的,認識的人也不少。
那行,她就當是見見世面,混個臉熟,想必對她長期紮根清水鎮也比較有幫助。
薛雨回道:“孫公子沒來,是一個小廝過來送的請帖?他是要成親了嗎?”
她也沒打開看,看着紅色的封面,就猜是喜事吧。
那個公子若是成親了,她家的五妹估計傷心一陣子也該消停了,免得整日裏做些不合時宜的美夢。
“是生辰宴會,滿十六歲了,該娶媳婦了。”張蔓兒意味深長道。
看這鋪子裏收拾的乾淨整潔,桌椅擦的一塵不染,看這兩兄妹忙裏忙外的,一刻都不停歇,倒是勤快能幹。
薛雨平日就負責收錢,這哥哥負責算賬,每晚錢數跟賬單對的上就好。
“原來是生辰宴呢?對了,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回家,家裏都還老樣子吧?”薛雨問道,臉上有着對回家的渴望。
張蔓兒想起她那兩間茅草屋,冷冷清清,屋檐下都長有蜘蛛網了,不禁問道:“大姑姐,在這鎮上住的習慣嗎?若是想家的話,偶爾也可以回去看看。”
薛雨呵呵一笑:“弟妹,我哪有什麼習不習慣,在哪都一樣,不過倒是有點想家了。這到月底了,小石頭的學堂會放兩天假,我想帶他回家住上兩天,也好讓他跟村裏的小夥伴們玩耍。”
要不然總不回去,兒子跟那些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都生疏了。
“行啊,那今晚咱們就一起回去?這裏的鋪子都穩定下來了,平日裏他們兄妹忙的過來的。”
張蔓兒說道,看着兩兄妹做事牢靠,她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話正中薛雨下懷,她自然高興的點頭說好。
想起薛雨在鎮上住了一些時日,張蔓兒推開鋪子裏頭的後門來到院裏。
這些日子沒來,這裏被薛雨布置的很有家裏的溫馨氣息。
竈臺,水井,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再看那間小屋,隨着吱呀一聲推開門後,迎面撲來的母子氣息。
裏面的佈置跟之前的差不多,就是多了一張書桌,她跟薛川就住過一晚,蓋過的那牀被子被收到了衣櫃裏。
張蔓兒轉了一圈後院,就回到了鋪子,跟幾人交談起這段時間鋪子裏的收穫。
這邊買好東西,乘坐馬車已返衙門的寧盛,一回到府裏,就迫不及待讓下人們拿了碗碟出來,將這剛買的民間特色小喫,每樣都用碗碟裝一點。
看着紅木桌上,擺放了好幾個盤子,聞着這些香辣的味道,就讓人胃口大開。
寧盛拿着筷子細細品嚐起來,這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尤其是這榨菜味道不錯,晚上宵夜,讓下人們煮點麪條,臥一個荷包蛋,再澆一層這榨菜,那味道叫一個酸爽。
寧雪妍剛逛街回來,身後的兩個丫鬟提着大包小包,一副滿載而歸的樣子。
這會快要中午了,一會就要用午膳了。
她路過大廳時,就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捂着鼻子蹙眉道:“什麼味道,又辣又嗆的?”
身後的丫鬟左看看右看看,心想這味道還挺開胃的,就看到大廳那邊的動靜,就道:“小姐,是二公子在大廳喫東西呢?”
喫東西?這午膳還沒開始呢?他這麼久迫不及待的喫上了,還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小妾生的孩子就是上不了檯面。
寧雪妍輕哼一聲,提着裙襬邁着蓮步進了大廳,湊近一看,就見紅木方桌上擺放着幾個精緻的碗碟。
每個碟子都放有一些喫食,有酥香鬆軟的魚,有晶瑩剔透的白嫩野蒜,有五顏六色的竹筒飯,還有這一碟青青綠綠的是什麼東西。
寧雪妍不知道這叫榨菜,但她掃了一眼那籃子裏的東西,認出了魚罐頭。
這不是張蔓兒賣的東西嗎?這二哥該不是也去光顧了,還一下買這麼多,要不少錢吧?能把張蔓兒給樂死了吧?
一羣賤民喫的食物,寧盛還喫的一嘴香甜,跟他卑賤的身份倒是搭配。
寧雪妍掃了一眼他大口咀嚼的動作,嗤笑一聲道:“二哥,很好喫嗎?”
寧盛眯着眼睛正享受,想不到那個小鋪子,賣的東西都挺特色的,樣樣都對他的胃口。
這些開胃菜喫多了,連帶着他這段時間喫飯的胃口都很好。
以前他也是瞧不上這些小鋪子裏的喫食,但嘗試過之後,才知道這些民間特色小喫的味道,不亞於酒樓大廚做的菜。
這好東西自然要一起分享,寧盛很大方的遞了一雙筷子給寧雪妍道:“妹妹,這可是好東西,我保證你嘗過一次就會愛上的。”
好東西,那小賤人做的東西能有多好喫?
對那人有多恨,對這東西就有多討厭。
寧雪妍揮手打落他的筷子,盛氣凌人道:“像我這麼高貴的千金小姐,纔不會喫這等下賤食物,也就某些符合身份的人喜歡。”
這話不僅把這鋪子的老闆給罵了,還含沙射影的把寧盛給罵了。
下賤人就配下賤食物,說的不就是他嗎?
這寧雪妍喫錯什麼藥了,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個怎麼突然拿他出氣了。
寧盛神色一僵,一臉不高興道:“寧雪妍,你不愛喫可以不喫,用不着這般羞辱人,這些東西又沒招你惹你,脾氣這麼衝,這秀才怎麼受得了你。”
換他就受不了,男人不都喜歡溫柔如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