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蔓兒誇道:“看來薛川是想要娶媳婦了,天天這麼拼命掙錢,也不知道今後是哪個姑娘,有福氣的嫁給他,這也太能幹了。”
楊可心鬧了個大紅臉,羞答答的垂着頭不說話。
看來這兩人正熱戀着呢?
張蔓兒也不點破,就道了聲:“那可心,楊叔,你們忙,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好咧,蔓兒姐,有空來湖村玩,等月底荷花開了,可美了。”
“好。”張蔓兒走了幾步,回頭衝他們揮手。
告別這對父女,張蔓兒去佰草堂的路上,看到一間文房四寶的鋪子,就下意識的邁着蓮步走了進去。
剛得了二兩銀子的分紅,有種白撿錢的感覺。
想着明個小石頭就要去學堂了,作爲他的舅媽,是該有點表示表示,買點筆墨紙硯吧。
薛雨她不識字,若是來買,指不定挑的花眼了。
她看着這些櫃檯裏的東西,密密麻麻擺了好多,光是硯臺就有好多形狀,還有這紙張有厚有薄,分的還挺細的。
小石頭剛上學,不要買太貴的,就選普通的就好。
“小娘子,是給家裏的孩子帶的吧,剛上學堂的,還是上了幾年學堂的?這邊的筆墨紙硯比較普通,適合初學者。”夥計熱情的招呼道。
張蔓兒拿了一沓中等的紙,跟一沓糙紙,硯臺跟墨都選了普通的,那毛筆有大有小,有粗有細,有軟有硬,卻不知如何選擇。
夥計很有眼色的介紹:“若是給初學的孩子,選這種就好了,可以買上兩支,實惠又實用。”
這夥計還真是會察言觀色,會做生意,這嘴巴也能說會道。
“那行,你看這給我挑兩支,將我這些東西都包起來,看看一共多少?”張蔓兒話音剛落,就覺得耳邊有一陣香風掠過,擡眼就看着穿金戴銀的寧雪妍。
她撇了一下這桌上的東西,都是一些最普通的文房四寶,譏笑道:“未出閣時,沒想到去學堂,這會都嫁做人婦了,還想着識文斷字了?不過你買這些回去有用嗎?自己學,還是讓薛川教呢?我記得他也是識字不多,斗大的字不識一筐的。”
真是冤家路窄,能在這小小的鋪子碰見寧雪妍,有她的地方,想必就有劉子文。
順着她的身後,果然看到一旁在挑毛筆的劉子文。
兩人目光不經意的碰撞,火藥味十足。
張蔓兒掃了兩人一眼,聲音冷冷道:“寧雪妍,這跟你何干?要你多事。”
她催促着夥計快點結賬,等夥計撥打着算盤。
算好了之後,張蔓兒付了二百多文,提着東西就要出去。
就見寧雪妍頂了頂劉子文的胳膊肘道:“子文,你說張蔓兒是不是對你舊情難忘,也想着識文斷字,好重新跟你匹配,可她不覺得現在學晚了嗎?”
這識文斷字最好的年紀,可是十歲之前,張蔓兒都這個年紀了,還嫁做人婦了,每天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還能學的進去嗎?
以爲學會幾個字,就能重新吸引劉子文的目光?做夢呢?
寧雪妍這話說的,讓原本邁步出去的張蔓兒又退了回來。
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認爲她張蔓兒會惦記着這個斯文敗類。
這寧雪妍該不是認爲,全天下都沒男人了,是個女人都會惦記着她的秀才?
見她返了回來,劉子文神色微微變動,眼眸裏快速閃過一絲竊喜。
他是看到張蔓兒的改變,看來她對自己情深根種,在做着一切他喜歡做的事。
他以前就嫌棄張蔓兒不會念詩,不會識字,跟他說話老說不到一塊去。
現在看着她努力改變自己的樣子,不都是爲了他嗎?
想到這,劉子文心裏隱隱有些高興,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張蔓兒,我們已經過去了,你嫁了人,我也跟雪妍訂親,等再過兩個月,秋試過後,我們就會成親。我勸你別惦記着我了,你資質平庸,這些你學起來會很喫力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你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張蔓兒真想給這劉子文一巴掌,他憑什麼這麼自以爲是?
他以爲他是誰?莫名其妙。
“子文哥說的對,你現在努力也來不及了,還是別花這個冤枉錢了。”寧雪妍挑着眉,揚起尖下巴,得意道。
張蔓兒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忽然就落在她的頭頂上,對着那夥計比了比:“夥計,這個藍色的布包,幫我拿下來,我買了。”
夥計一聽又有錢掙了,自然欣喜的拿了竹竿就去將布包勾下來。
寧雪妍卻是快速的閃到一邊,怕被這竹竿打到。
張蔓兒麻利的付了錢,將所有的東西塞到這布包裏,衝着兩人扮鬼臉:“狗眼看人低,我明明會識字,爲何還要費盡心思的去學?這是給小孩子買的文房四寶,不可以嗎?麻煩你下次扮演長舌婦時,先搞搞清楚情況,免得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
她說完,衝着那捂嘴笑的夥計道:“夥計,你說是吧?”
見鋪子裏頭的夥計都對她“刮目相看。”
寧雪妍氣的身子打顫:“張蔓兒你……”
張蔓兒撇了撇櫻桃小嘴:“怎麼?千金也有失口的時候,你不是飽讀詩書,自以爲是嗎?怎麼罵人的話還要搜腸刮肚?像你這種脾氣暴躁,嫉妒心強,空有其表的人,也只能配某個迂腐的人了。”
鎮上的姑娘,一般都是識字的。
像寧雪妍這樣的衙門千金就不用說了,在年少時期,家裏人便會請夫子上府上教,什麼道德經,女訓,女戒,都是這些千金的標配。
剛寧雪妍還說張蔓兒不識字,眼下看她出口成章,頻頻用成語,很顯然就是一個會識字的人。
這讓夥計們紛紛相看的同時,也是在啪啪打寧雪妍的臉,相比她支支吾吾半天,只會說你你你,自然是有學問多了。
裝,繼續裝,她就不信這個農女會什麼識字,想必是之前跟劉子文處的久了,耳濡目染下會背一些成語,有什麼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