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前大街一號,這是j省最高長官國辦公的地方。上午的陽光透過雙層玻璃暖暖的照在蕭如山的身上,他喜歡靠近陽光的地方,卻又討厭那過分強烈的光線。那窗簾一旦拉上之後,他就會有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
省政府與省委雖在一座樓上,卻是非常自然的分成了東西兩半,省委在東,政府在西。
中間原來是相通的走廊,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每層樓上中間那道門都被上了鎖,這就讓一座大樓成了兩個世界。如果雙方要是誰有事兒去對方那邊的話,就必須先回到一樓,然後再一步步的走。
蕭如山倒不是害怕那點路,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會議要參加的話,他一般是不會去西邊的。而且一般的黨委會議都是在這邊開的,政府的工作會議一般不參加,這樣一來,蕭如山到西邊去的機會就相當的少了。他所以不願意過去,是因爲一旦踏進了何雲峯的那間辦公室,就等於他這個副書記向何雲峯這個副省長認輸了。別說他還是副書記,就算兩人換了位置,他也不想向對手臣服的。
他已經坐在椅子上考慮了半天,他的確是希望自己與何雲峯開誠佈公的談一談,說明自己確實沒有跟他何雲峯一爭高下的想法,更不會因爲蕭勇的事而打擊報復劉雪婷,可是,他沒有把握的是,自己即使這樣做了,何雲峯他會相信自己嗎他會因爲自己的示弱而放棄對自己的那些小動作嗎萬一自己過去開誠佈公了,而何雲峯卻跟自己裝糊塗怎麼辦
他最擔心的是,當他把自己的胸懷向這位對手裸露開之後,對方會不會緊接着一刀子刺過來,直中他的要害
可是,如果自己坐在這裏不採取任何行動的話,那麼,對方所進行的動作就有可能停不下來,接下來的結果是不言而喻的了。一想到自己有那麼多的事情有可能成爲對方的把柄,蕭如山就坐立不安,因爲隨便哪一項都要毀了他的仕途。自己從一個窮苦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如果哪一天突然喪失了眼前所擁有的這一切,那他會瘋掉的,或者說,那等於一下子抽掉了自己的靈魂。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鼓起了勇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蕭如山感覺到自己與何雲峯之間的鬥爭應該有個交待的時候了,他希望兩人可以互相放對方一馬。因爲明顯的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甚至是兩敗俱傷。
可以說蕭如山走出這一步真的不容易。當他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輕鬆。
走到樓下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個祕書從外面走進來,那祕書閃到了一邊問了一句:蕭書記好。蕭如山微笑着點了點頭,那祕書等他出來了,那祕書這才快步朝裏面走去。
一陣熱風撲面而來,蕭如山頓時感覺彷彿身上所有的重負都讓這一陣風給吹走了似的。他出了樓梯口,拐進了西邊的政府辦公區。
作爲省委的主要成員,蕭如山非常稀罕的出現在政府辦公區樓梯口還是挺引人注目的。但他相信不會有人知道他來到這邊的目的。就算是何雲峯也不會知道。
這次過來拜訪,他並沒有提前打招呼,他爲的就是不讓何雲峯有任何的準備,而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纔好。
所以,儘管是過來求饒的,但蕭如山卻更像一個勝利者。
當他來到了何雲峯的辦公室門前的時候,他還是有意的停了下來,讓自己的呼吸稍稍平靜了一下,他不能讓對手感覺到他任何的緊張與不安,其實這次拜訪,更像一種求和,也就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一種表示。
他輕輕的敲了一下門,這種禮節不會讓他有半點禮下於人的自卑,相反,他會把這個當作自己的一種涵養。
請進。何雲峯很有底氣的應了一聲。
蕭如山推門而入,何雲峯正伏在案上看一份資料。他顯然感覺到了造訪者的異樣,於是他擡起了頭來看向門口。
蕭書記
蕭如山的出現顯然讓何雲峯覺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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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不過,他的臉上隨即就浮上了那種帶着意外的驚喜。
蕭如山笑了笑走到了何雲峯的辦公桌前:沒打擾你吧這麼聚精會神的蕭如山笑得很從容,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沒有,沒有,快請坐何雲峯趕緊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他是招呼蕭如山到對面的長條沙發上來坐。不然的話,不論讓蕭如山坐哪兒都不合適,畢竟在常委中蕭如山的排名是在他之前的。
蕭如山倒沒怎麼客氣,走過來先坐到了沙發上,何雲峯趕緊給蕭如山泡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蕭書記親自過來,有什麼事兒何雲峯非常謙遜友好的表情讓蕭如山心裏很是舒服,如果不是從謝小飛那裏知道了自己被坤子調查的事情的話,此時的他真會把這個朝自己友好微笑着的搭檔當成好朋友的。可惜的是,這個假設已經無法成立了。
雖然同在一個大院裏辦公,可蕭如山親自來到政府辦公區這實在太稀奇了點兒。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何雲峯問的自然就急了一點兒,這讓蕭如山有一種一下子有點兒亂了節奏的感覺。但他依然保持着剛纔進來時候的微笑:這茶不錯呀
蕭如山沒有馬上回答何雲峯的問題,而是對着茶葉進行起了評判。
這是朋友送的,新茶。爲了緩和一下氣氛,何雲峯也趁着蕭如山品茶的機會,給自己的杯子續了點水,味道還行嗎
不錯,不會是飲馬那邊的吧蕭如山又喝了一口,然後擡起頭來看了何雲峯一些道。
是,坤子那小子送我的。
現在蕭如山竟然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堅決了,他開始猶豫起來,今天這事兒到底該不該說看何雲峯這股子熱情勁兒,不用說,一定是裝出來的了,那麼,將這個問題拋出來之後,他何雲峯會不會裝糊塗
這個坤子幹什麼都有一套呀蕭如山一語雙關的感嘆了一聲。
何雲峯笑着回到了長條沙發上來與蕭如山坐在一起。
他的合作社搞得還是蠻不錯的。何雲峯也附和着說。今天蕭如山突然造訪,已經讓何雲峯有所聯想了,剛纔提到坤子的時候,蕭如山又是如此的感慨,這讓何雲峯更是聯想到了兩人微妙的關係上來。
不過,只要蕭如山不挑破,何雲峯就不打算提這茬兒,畢竟這是兩人共同的雷區,誰先踏進來,那就意味着投降了。
老何,今天我過來,還真是爲了坤子的事兒。蕭如山既然已經走進了這間辦公室,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是隻字不提,也已經藏不住了。
坤子的事兒蕭書記您說。畢竟蕭如山年齡也長他一點,又排名在前,何雲峯自然應該在表面上尊重他一些的。
我這人是個直腸子,不想跟你老何繞彎子了。他掏出了煙來,你這屋裏抽菸沒事兒吧蕭如山笑了笑,煙已經抽了出來。
何雲峯趕緊擺了擺手,表示儘可以抽。同時他表情非常認真的看着蕭如山,似在等着他的下文。
蕭如山不急不慢的點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才擡起頭來看了何雲峯一眼,他想從他的微表情上判斷一些苗頭。但此時何雲峯的認真卻掩蓋了一切,讓他無法判斷,最近坤子的行動他這個常務副省長是不是知道。
這些日子有人在如平調查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這事兒蕭如山果然單刀直入,讓何雲峯沒有躲閃的機會。他就是不想讓他躲閃,而是正面這個問題,自己都親自跑過來了,如果何雲峯還跟他捉迷藏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太被動了
聽說過。何雲峯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但這個表態卻非常出乎蕭如山的預料,他本以爲何雲峯會閃爍其辭一番纔會承認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麻利就認了,可是,他只是承認了自己知道這事兒,蕭如山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何雲峯不會承認這事兒是坤子乾的,或者裝作不知道是坤子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