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心這才注意到桌上,準備好的早飯,一看就知道是林晟幫她弄的,心頭一甜,喜滋滋地坐下,剛剛喝了一口牛奶,就聽林晟像是在聊天氣似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跟那臭小子一天一晚。”
“噗咳咳咳”安如心一口牛奶噴到桌子上,“什麼一天一晚”
林晟挑了挑眉,“睡覺啊”
片刻的沉默後,安如心拿桌上的抹布砸林晟,“你想都不要想臭流氓”
林晟今天又有別的事,跟安如心一起出了小區後,就各自一頭,各忙各的去了。
安如心邊往店裏去,邊想着林晟臨走前還鄭重其事地讓她好好考慮一天一晚的事,就忍不住心跳微亂,暗暗罵了句壞蛋後,一擡眼,看到有求必應門口站着一個人。
器宇不凡,長身玉立。
周翰遠。
揹着手,默默地站在門口,他是有店裏的鑰匙的,但是他沒用,只是那麼站着,無視了路人的注目和猜測。
安如心覺得周翰遠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清楚,快步走過去,對他笑,“翰遠,你怎麼來了”
周翰遠早看到安如心來了,可是他卻突然不知道怎麼主動跟她打招呼,聽到她小跑着朝自己靠近,心也隨着她的腳步聲越升越高。
“嗯,有個事情想問問你。”周翰遠臉上常有的那種和煦的笑意不見了。
安如心微愣之後,又笑着去開門,“嗯,什麼事,進來再說吧。”說着,打開門,先走了進去。
周翰遠在門口站了片刻,跟着走了進去。
安如心將包放下,又回頭對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是什麼事讓大名鼎鼎的九華觀新觀主,特意跑來我這小旮旯地兒啊”
周翰遠看着她,沒說話。
安如心納悶,又喊了一聲,“翰遠”
“嗯,哦,”周翰遠回過神來,將視線從安如心巧笑的臉上移開,問道,“夏青,你認識麼”
安如心一愣,“認識,他怎麼了”
周翰遠迅速地皺了下眉,不過立刻又恢復了常態,想了下,說道,“他的身份,你瞭解麼”
安如心搖了搖頭,“我只是大約知道他是哪個門派的新當家的,其他不太清楚。”
周翰遠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安如心心裏浮起疑惑,不過周翰遠問,她自然不會隱瞞,於是如實說道,“我懷墨寶那會認識的,他幫過我不少,是墨寶的乾爹,他怎麼了”
周翰遠倒沒想到安如心和夏青的關係這麼親密,略一猶豫下後,說道,“昨天九華觀的弟子,在後山禁地發現了他。”
“禁地”安如心一驚難道夏青親自去幫自己調查九華觀了
“嗯,”周翰遠整理了下情緒,用最少刺激安如心的語氣,緩緩地說道,“重傷不醒,渾身是血。”
“什麼”安如心徑直衝到周翰遠跟前,瞪
大眼看他,“夏青重傷怎麼回事他現在人呢有沒有事”一連串的發問,連剛剛撞倒了凳子都不知道。
周翰遠知道剛剛那一撞一定不輕,但是安如心卻渾然不覺,心裏頭又掀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滋味,避開她的視線,沒有回答他反而說道,“他重傷之後,唯一說過的話,就是喊了一聲你的名字,所以,我就來找你問問,是不是認識他。”
安如心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了周翰遠的真正來意。
他是來試探自己的
一個陌生人,莫名出現在九華觀所謂的禁地裏,而且重視,並且口中念着自己的名字。
原本,周翰遠是可以直接問自己是不是跟夏青出現在禁地的事有關的,然而,他沒有問,他用了一種讓安如心膽寒的方式。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周翰遠
安如心垂下了眼簾,兩秒後,又擡起眼,望向周翰遠,“我想去看看夏青,可以麼”
周翰遠沒有意外地點了點頭,“可以。”依舊是淡淡的模樣。
安如心也不想去猜他到底怎麼了,又轉身重新拎起包,這纔跟周翰遠離開有求必應,在他們離開後,被安如心安置到一邊貨架上的那枚銅鏡,再次黑霧翻滾,女人的臉,時隱時現,片刻後,又迴歸平靜。
夏青的傷很重。
安如心在九華觀看到睡在牀上渾身繃帶的夏青時,差點沒哭出來,死死地咬住下脣,往夏青身邊走。
周翰遠靜靜地跟着她後面。
“夏青。”來到牀邊,安如心看夏青面色蒼白,昏迷中還眉頭緊蹙,再也忍不住,低頭將手放在他的胸前,輕輕地晃了晃,“你醒一醒啊。”
夏青當然沒有反應。
身後,周翰遠再次淡淡地開了口,“我師父親自救的他,他不會死。”
安如心有些意外,含着淚回頭看周翰遠,“你師父親自救他的爲什麼他不是擅自闖入你們的禁地了麼”
安如心的話音剛落,周翰遠的眼中就閃過一道異色,不過很快,片刻後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如深井般波瀾不驚,語調不起不伏地說道,“嗯,師父說是舊識的孩子,所以就救了。”
安如心有些不適應周翰遠現在這個陌生的狀態,不過聽說夏青的父親原來跟周善認識,還是鬆了口氣看來周善應該不會爲難夏青。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安如心又問道。
安如心說這話的時候,臉含關切語聲急促,眼睛是看相夏青的。
這個模樣,讓周翰遠心裏更不舒服了,於是他說道,“這個要看他自己了,不過九華觀沒有人照顧他,要是想他早點醒,最好能有個人在身邊看着”
“我來照顧他”安如心二話不說,應了下來。
周翰遠又看了看安如心,點頭,“那好,麻煩你了。”
安如心擺手,“不麻煩的。”
周翰遠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待會還有事,就先不陪你了,有事讓弟子們叫我,或者可以打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