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問禪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下，王月涵像是結巴了一樣，臉色通紅，更是害羞的低下頭，不敢直視李問禪的目光。
過了半響，她才聲如蚊蠅的吶吶道：“李問禪，我和紙鳶是好閨蜜，你就算喜歡我，我也不會搶她男朋友的……今天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下次可不許再亂說了。”
“哦，你顧忌夢紙鳶啊？那我和她分手，再追你怎麼樣？”
“啊？這……這也不好。”
“那怎麼樣纔好？”
“我……我……我不知道……”
王月涵心亂如麻，就連其晶瑩的耳朵都變紅了，心中更是如同小鹿亂跳一般，砰砰砰砰個不停，體內血液加快，體溫都變高了幾度。
李問禪失笑：“你啊，還是那麼溫柔，怕傷害到夢紙鳶，不過有的時候，感情就是任性的，是不能讓的。”
“李問禪，我感覺你變得怪怪的。”
王月涵擡起目光，雖然還是害羞的不行，不過對李問禪的擔心，讓她鼓起勇氣，對上了李問禪的雙眼，“我感覺，你的眼睛裏，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這種敏銳，不單單是少女的直覺，也是因爲她對李問禪的關心，所以才能察覺。
像夢紙鳶只能察覺到李問禪變的陌生了，卻說不出所以然來，而王月涵，察覺的更細。
“你很累嗎？”
王月涵忽然問道。
她覺得李問禪那雙眼神，彷彿久經滄桑般，經歷了漫長的風風雨雨，有了一絲年輕人不該有的疲憊。
其他人的眼神，都朝氣蓬勃，陽光向上。可李問禪的眼神，卻深沉，幽邃，滄桑，疲憊……
這樣的眼神，甚至讓王月涵有些心疼，她覺得李問禪一定是經歷了什麼想象不到的事情。
“是啊，我的確很累。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個長達三百多年的夢，在那個夢裏，我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我成了修仙者，可呼風喚雨，飛天換地，翻江倒海，但同樣我也有太多敵人，我不得不和那些敵人廝殺，一旦我敗了，整個人間都會傾覆，所有人都將死去。”
“我害怕這樣的結局，所以我拼盡一切，竭盡所能變強，可敵人太多，太強，以我一人之力，也獨木難支。”
“有個喜歡我的女孩，因我而死。”
“我想守住一切，鎮壓所有禍亂，卻連一個女孩都保護不好。”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去。”
“會不會有更多的人，因我而死。”
“我是否真有能力，平定大亂，踏滅所有敵人，護得人間安全？”
在外面的時候，李問禪一直是一副無敵的姿態，他道心堅定，無論前方有千難萬劫，他都不會退縮。天地有難如泉涌，萬劫不復我獨行。
他從來沒有流露過任何軟弱的時候。
他的道心，就如磐石一般，八風吹不動。
但是此刻，在自己的夢境裏，在王月涵面前，他終於吐露出了一些藏在心底深處的擔憂。
強大如他，在經歷了一次顏雨凝的生死離別後，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也會有力所不及的時候。
也會有辦不到的事情。
這次顏雨凝因他而死，那麼下次，又會是誰？
魔族大劫，他以一人之力，真能擋住嗎？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也會受傷，會流血，會感到痛苦，傷心，難過……
聽到他這些話，王月涵愈發的心疼起來。
“那一定是個很可怕的噩夢吧？不過沒關係的，現在你醒過來了，就不用怕了。既然在那個夢裏，你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但是在這裏，你可以選另一條路，未來你會上大學，然後工作，娶妻生子，和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廝守一生，相伴終老。”
王月涵溫柔的說道，她的聲音，彷彿擁有神效的生命之泉一般，滋潤着李問禪的內心。
“選另一條路，做一個普通人，的確也不錯。”
李問禪笑了笑。
平淡也是一種福，歲月靜好，有人與你執手前行，直至老去。
這樣的生活，李問禪又何曾沒有想過？
選擇這樣一條路的話，他不需要揹負那如山的壓力，不需要揹負整個人間。
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反正凡人，也就百年。
百年一過，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這個世界，毀滅也好，繼續存在也罷，都與其無關了。
“問禪，如果你覺得很累，就放下吧，徹底忘了那個噩夢，你不需要揹負那麼多，你只是個高中生而已，就算世界真的要毀滅，天真的要塌了，就讓那些個子高的去頂着吧。”
王月涵甜甜的笑着，她的笑容，也彷彿蜜糖一般，甜美無比。
“放下嗎？忘了那一切嗎？”
李問禪呢喃。
“是啊，反正那只是個夢而已，不是真的，這裏纔是真實世界啊。”
王月涵用力的捏了捏李問禪的臉頰，“痛不痛？”
的確有一股痛意，傳到李問禪的臉上。
一般來說，做夢的人，是感受不到痛意。
但是在這裏，李問禪卻能清晰的感受到痛意。
彷彿真如王月涵所言，這裏纔是真實世界，外面三百多年的光陰，只是一個噩夢般。
“嗡嗡嗡。”
突然，他口袋裏的手機一陣震動。
李問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他的妹妹，李時雨發來的一條短信。
“哥，晚上你想喫什麼？今天我下廚哦！”
李時雨在家裏的時候，就經常幫着父母下廚，所以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你最可愛的妹妹，馬上要生日了，別忘了準備生日禮物！”
“不然我不理你！”
看着這幾條短信，李問禪彷彿見到了自己妹妹李時雨古靈精怪的樣子。
“李問禪，下午打球去嗎？”
一個高大壯漢，過來拍了拍李問禪的肩膀。
是林嘯，他笑容爽朗，給人一種陽光的感覺。
“打球有什麼意思，最近有一款新遊戲發售了，去我家玩吧？”
又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說道，是陳帆，他雖然是個富二代，卻從來沒有什麼架子。
李問禪看在眼裏，只見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午後陽光的暖意，洋溢在整座高中的青春活力。
“高中時代，我只呆了一年不到，就退學了，一直都是我心中的一個遺憾……”
“但夢！”
“始終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