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煙蘿起牀，眸光朦朧惺忪，顯然沒睡飽的秦無妄面無表情的坐起身，白皙的胸膛上，飽滿性感的肌理明晰，脖間還留有兩抹草莓色的吻痕。
他穿着緊身的四角褲掀被下牀，漂亮的黑髮透着凌亂美感，眉宇間瀰漫矜冷松懶之色，見到段牧還愣了愣，光腳踩在羊絨地毯上，伸手摸了摸段牧因做化療而導致掉髮的小光頭。
“早，小牧。”
“啊！秦叔叔早！”不對啊，中午了……段牧才反應過來。
秦無妄姿態優雅的穿上寬鬆的白色長褲，套上一件V領鬆垮的灰色針織毛衣，大步流星邁入顧煙蘿的衣帽間，替她選了件腰線寬鬆的衣裙。
他方纔依稀聽見小孩說掰斷了顧家樓梯的扶手。
遲疑的回味了這句話好幾秒，他才倏然睜大黑眸，略微驚異的看向段牧，“你把樓下大理石扶手掰斷了？”
顧公館的樓梯，清一色採用白色大理石製造，就連歐式欄杆扶手，都是昂貴的天然白色理石打磨雕刻出的，全都是工藝品級別。
“對啊！好奇怪啊……我明明只抓了扶手一下下……它就自己斷了。”
“我早上偷偷給爸爸打電話了，他說會賠，你們不要生氣。”
段牧仰頭，小手抓住秦無妄的衣角，討好道。
結果就是，顧煙蘿和秦無妄洗漱整裝，和秦清說了聲，立刻抱着段牧，去了顧氏財閥私人醫院，也就是魏殊途所在的那一傢俬立醫院。
從逃亡帝國回來後，顧煙蘿和秦無妄還是第一次見魏殊途。
魏殊途如今搬離了顧煙蘿的莊園，在醫院附近租了一棟兩室一廳的公寓，因爲上班方便，去醫科大授課也方便，再者如有緊急手術，他也可以立刻趕往醫院進行準備。
魏殊途如今是腦外科主任。
在他和院長的陪同下，顧煙蘿和秦無妄帶着段牧，去了血液疾病科。
一上來就是大抽血和各項複雜的身體檢查。
段牧一見到噩夢般的抽血針筒，極度不配合，針還沒扎進去就開始仰面大哭，必須五個男人同時摁住他，才能進行抽血。
注意，是五個男醫生。
可當針針扎進去的那一刻，站在一旁觀察段牧的顧煙蘿發現，這小子又不哭了，淚眼汪汪，一臉疑惑的看着給他抽血的護士。
哽咽道：“不太疼了，爲什麼抽血不太疼了……”
護士溫柔：“小朋友，抽血本來就不疼啊。”
段牧：“……”騙子，醫生都是騙子，都是這麼說的，其實很痛！但他現在真的不痛了。
“這孩子，什麼情況？”魏殊途偏過頭，在顧煙蘿耳邊低問。
“他注射了我做的C4。”顧煙蘿言簡意賅。
魏殊途聽後一臉愕然，他也是三天前得知顧煙蘿和秦無妄他們從逃亡帝國祕密迴歸了，但有沒有找到C4的配方，他並不知道，誰知……竟真的被顧煙蘿做到了？
“這孩子，血癌晚期，到了臨終關懷的程度，針是前天注射的，我們也不知道成沒成功，但現在看來……”顧煙蘿欲言又止，美眸閃着暗光，開始隱隱期待了。
血液科的一套複雜檢查流程下來，接近傍晚。
當化驗單和檢查報告全數交予顧煙蘿手中時……
望着白細胞數值正常的那一欄。
顧煙蘿心底某些潛藏依舊的情緒，終露於言表。
她眸光晶亮的盯着檢查報告，又時不時看一眼坐在病牀上喫小蛋糕的段牧，聽着身旁的血液科主任做着彙報——
“大小姐，這孩子的白細胞數值是正常範圍，且您早前說，他患過血癌，但我們在他體內並沒有發現癌細胞，只是身體嚴重營養不良，導致發育緩慢，營養得後續跟上纔是。”
顧煙蘿：“你是說……他沒病？”
醫生頷首：“除了營養不良導致發育遲緩，他並沒有患任何嚴重疾病。”
冬日凜冽的傍晚，窗外晚霞漫天，絢爛無比。
顧煙蘿收起檢查報告，塞給了秦無妄，側眸遠眺着窗外夕陽暈染的天際，迷人的美眸煥發着奪目的異光。
轉而，她收回視線，走向段牧，纖纖玉手伸向謹慎乖巧的小孩，微微一笑絕然傾城，“走吧，今晚姨帶你去喫大餐，買玩具，買所有你喜歡的東西。”
應該是被“恐嚇”怕了，心理陰影面積極大，段牧嚇得搖搖頭，“姨姨，回家喫就好，爸爸說盡量不給你添麻煩，玩具……姨姨送我的磨牙鑽石和小汽車都還在，小牧沒有喜歡的東西！小牧可以喜歡姨姨。”姨姨是真的美，也是真的可怕。
“嗯？”顧煙蘿眉宇一挑，居高臨下，笑中藏着銳光，“我說，喫大餐？”
“好……好……那喫……”段牧眼淚汪汪的。
“想什麼呢？”秦無妄忽而大步流星邁向牀邊，往段牧後腦勺呼了一巴掌，眼神冷沉，不怒自威，“她是你能喜歡的？”說罷，又呼了一巴掌在後腦，“懂點事。”
段牧人傻了，看起來親和力十足的秦叔叔，此刻揹着光，面容陰暗，甚是可怕。
他頓時不解的護住自己的小光頭腦袋，低垂頭，“嗚咽”了幾聲。
爸爸，我想回家。
這兩個人，都好可怕。
到底怎麼做纔不會被兇。
離開醫院大樓，和魏殊途道了別。
顧煙蘿和秦無妄一左一右，牽着段牧，邁下臺階，走在醫院樓外的花園中，朝着遠處醫院外等候在那的黑色賓利而去。
地上覆蓋着薄雪，空氣冰冷刺骨。
趁段牧不注意，顧煙蘿搶了他腦袋上的白兔絨毛，扔到了不遠處的樹上。
段牧不可置信的仰頭，“姨姨你……”這是人乾的事嘛！
顧煙蘿微笑臉，低垂頭，凝着段牧，“去，上樹上自己把帽子摘下來。”
段牧不敢說“不”，但他根本不會爬樹，慢吞吞的走到那大樹前，仰着頭，一臉爲難，倏然擡起手，嘗試着跳了一條。
下一秒，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孩子竟一蹦三米高，連帶着樹上的積雪，和那白色帽子一起摘了下來。
顧煙蘿滿意的看着段牧，朝秦無妄道：“看來，只剩時間問題了……”
是永久性痊癒，還是僅是暫時的？
是一直可以保持這種狀態，還是會忽然消失？
如果可以確定這個。
那麼，C4就真的算是成功了。
顧煙蘿想着，若是成功。
給段牧用掉的三分之一的那隻C4藥劑，還能夠救兩個稍大點的孩子。
這也算，是做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