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光遠之所以要早到,不是因爲積極,而是因爲他今天來得很早。
九點鐘上班。
他八點就到了,目的是跟黨右和孫宇帆碰個頭。
本來這個事情,提前就接洽過了,無奈昨天晚上張笑涼請他喫飯,搞得很晚,這件事也就忘記了,今天早點來,也是爲了萬無一失。
足足等了有個二十分鐘的樣子。
會議室裏的人,也就陸陸續續到齊了。
紀少龍進來的時候,嚴光遠是唯一一個站起來的,主動跟紀少龍打招呼,紀少龍也是微笑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跟紀少龍提前接觸過。
理由很簡單。
因爲發生在韓作林身上的事情,讓紀少龍無論如何都不會支持韓作林了。
現在的黨組一共八個人。
如果說他三票,沈櫻蕁三票,劉欣最近一段時間,跟紀少龍走得比較近,就算她不表態,紀少龍的那一票,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他算是仔細分析過了。
紀少龍不支持韓作林的話,勝算最大的,無疑就是張笑涼了。
他會反過來支持李米。
這樣一來,韓作林和李米兩個名字,就會被報上去了。
等到紀少龍離開總局去杜福爾之後,李米是沒有後臺的,而張笑涼後面再發發力,拿下這個副局長的位置,好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
嚴光遠有些得意。
玩套路,玩政治,他還是老手,不管是紀少龍還是沈櫻蕁,都不是他的對手,沈櫻蕁畢竟只是女人,而紀少龍嘛,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人都到齊了。
所以會議可以開始了。
今天的這場會議,由分管人事的常務副局長嚴光遠主持。
會議的一開始,嚴光遠仔細講了這一次副局長空缺的重要性,主要的核心點在於申奧在即,體育總局內部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所以,在忙不過來的情況下,總局向上級組織部門反映過,要求儘管把副局長人選落實到位,這一次,或許是因爲申奧的緣故,上級組織部門充分考慮體育總局的訴求和意見,給了黨組最大的權力,由黨組開會討論決定副局長人選,上報上級組織部門討論審覈。
說是討論審覈,其實換句話說,你總局需要什麼樣的人,我給你什麼樣的人,畢竟現在申奧在即,總局的擔子也很大,需要專門的人來做專門的事情。
花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進入了正題。
紀少龍看了一下手錶。
說道:“好了,我們也別在這件事耽誤時間了,這件事呢,我經過了仔細的思考,也跟一些領導進行了討論……”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嚴光遠一眼,接着說道:“我先說說我的意見吧,我提出的兩個人,一個是蘇省的體育局局長李米,這個人我還是比較看好的,有幹勁,有能力,正是我們總局現在需要的人才,第二個人選,是我們總局辦公廳廳長張笑涼同志,這個人,我也不用過多介紹了,大家也都清楚,這是我的態度。”
紀少龍話音剛落。
嚴光遠的心裏,就開始興奮了起來。
他原本就是這麼想的,沒想到紀少龍果然跟他預料的一模一樣,一點差別都沒有,甚至還直接示好一般地,提出了李米和張笑涼。
他擡頭看了一眼沈櫻蕁,這才發現,沈櫻蕁的臉色不是太好看。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來,整個事態的發展,完全被自己捏在了手裏。
投桃報李。
在紀少龍說完之後。
嚴光遠也是清了清嗓子,說道:“原則上,我也同意紀書記的看法,李米同志我們一些領導也都是熟悉的,蘇省的體育工作,在李米同志的領導下,進展得不錯,另外就是張笑涼同志,能力夠,資歷夠,所以這兩位同志作爲候選人,我贊成。”
嚴光遠一說話,黨右和孫宇帆也是紛紛附和。
只有沈櫻蕁那一干人,低着頭不說話。
在嚴光遠看來,沈櫻蕁現在應該是有些懵逼的,她怎麼也沒想到,紀少龍會站在她的對立面去,現在估計是在想,應該怎麼應對了。
也就這些人主動說話。
沈櫻蕁,李茂,還有汪磊三個人,好像都沒有說話的意思,而且,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嚴光遠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已經成定局了。
他決定再進一步,直接讓沈櫻蕁一系死心。
輕輕咳嗽了一聲。
說道:“既然大家對這兩位都比較滿意,我們就直接表態吧,紀書記的工作還很忙,我們就不要耽誤他的工作了。”
拿紀少龍說事。
既有把責任推到紀少龍身上的意思,又有向紀少龍示好的意思。
看到紀少龍似乎也是迴應一般地點點頭,嚴光遠心裏一喜,說道:“我先表態,我認爲副局長候選人,提名蘇省體育局局長李米,總局辦公廳廳長張笑涼。”
嚴光遠表態之後,孫宇帆和黨右也接連表態了。
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紀少龍也表態了,他的意思,跟嚴光遠的意思是一樣的。
整個會場上一共八個人,現在已經有四個人表態了,而且是一樣的意思,現在就算劉欣支持沈櫻蕁的話,沈櫻蕁方面也輸了,因爲在意見沒有辦法達到統一的情況下,紀少龍是有拍板權的。
也就是說,張笑涼和李米拿下這個候選人,基本上是篤定的了。
“我也支持紀書記和嚴副局長的意見。”
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劉欣突然表態了。
這個表態,就好像拍賣師的那個錘子一樣,一錘定音了。
那一刻,嚴光遠真的希望自己能笑出來,可是,他很清楚,不管怎麼樣,都要管理好表情,不能太過於失態。
一旦張笑涼拿下這個副局長,那他在總局內部,就有了絕對的話語權了。
未來的總局,不管自己能不能拿下局長的職務,整個形勢,都是有利於自己的。
他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沈櫻蕁,說實話,那感覺很爽,就好像一個看你不順眼的人,本來想要跟你對着幹,卻怎麼也幹不過你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