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那個鴨舌帽,也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從袖子裏面,突然抽出了一根繩子,在手上繞了一圈。
看到這根繩子,徐成武驚恐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中年人的對手,他想要把身體縮成一團,中年人哪裏還會給他這個機會,突然就出手了。
手裏的那根繩子,在徐成武的脖子上繞了一圈,人也轉到了他的身後,接着,他的手上開始用力,那段勒過徐成武脖子的繩子,開始不斷收緊。
而徐成武也開始窒息了,他的腳在地上瘋狂蹬了起來,由於地板太滑了,他根本撐不住。
手也在那個鴨舌帽的身上用力扒拉着,可是鴨舌帽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坐在地上,拉住了繩子,保持了這麼一個動作,慢慢用力。
終於,徐成武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了。
最後頭歪了過去,算是窒息了。
鴨舌帽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地上躺着的徐成武看了一眼。
然後四處看了一下。
將那跟繩子抽了出來,找到了一個吊頂的地方,將繩子繞了過去,打了一個結,接着,將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掉的徐成武抱了起來,將他的脖子,掛在了那根繩子的打結處。
慢慢鬆開手,確定徐成武的身體不會掉下來之後,拍了拍手,一個僞造的上吊自殺的現場,便完成了。
鴨舌帽並沒有急着離開。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然後走到了之前徐成武打開的那個樓梯處,將樓梯的機關打開了,一地板的錢,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鴨舌帽冷笑了一下。
看着滿屋子的錢,又看了看徐成武,面對這些錢,普通人肯定想着拿走一沓,也沒人發現,可是這個鴨舌帽,卻不爲所動,根本沒有拿錢的意思。
就這樣,他開着這個機關,然後拎起了之前徐成武拎着的那個黑色的包包,離開了現場。
這棟豪宅,位於一個半山腰上。
本來是有條很不錯的公路的,可是鴨舌帽並沒有走公路,而是順着山坡,朝着山腰的另一面爬了過去。
整個路程,爬了有大半個小時的樣子,他纔來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小路上。
這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熟練地走到路邊,突然在旁邊的一個草垛上扒拉了起來,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跟草垛一樣的東西,居然只是一個僞裝,等到上面一層的草被清理掉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輛沒有牌照的越野車。
鴨舌帽取下了套在鞋子上的腳套,也取下了一直戴着的白手套,將鴨舌帽脫了下來,一個長髮的男人便出現了。
他四處看了看,然後將身上的夾克衫和剛纔脫下來的所有東西,裝進了一個塑料袋裏,套上了一件便裝,換了一個遮陽帽,拿出了一套魚竿,再次關上車門,朝着山腳下一個挺大的魚塘走了過去。
一邊走,他一邊掏出了一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事情已經辦妥了。”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對面給出任何回覆。
他掛斷了電話。
一隻手開始熟練地拆解電話,一個好端端的手機,變成了一塊一塊的,每一塊都被他扔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到魚塘邊上的時候,他把那個電話卡和手機電池,朝着遠處拋了過去,然後拿了一個小馬紮坐了下來,開始安心釣魚了。
距離不遠的地方,也有很多人都在釣魚,現在不管誰來到這裏,都不知道,這個坐在角落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男人,剛剛殺了一個人。
幾個小時後。
還是在那棟別墅裏。
丁世海和紀少龍同時趕到的。
所有調查組的人,衝進去的第一眼,都呆住了。
根據得到的情報,徐成武就在這裏面,可是誰也沒想到,他們得到的,僅僅只是一具屍體。
公安部門的技術科正在拍照取證。
紀少龍和丁世海站在那滿滿一屋子錢的前面,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們剛剛看完了那封遺書,遺書上寫着,徐成武感覺這些年,真的做了很多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做了很多很多貪污受賄的事情,他感覺到了愧疚,感覺到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所以,他選擇用死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遺書的最後,他希望黨和國家能原諒他。
算起來,這封遺書還是言辭懇切的。
字裏行間很後悔。
看着這觸目驚心的錢,丁世海長吁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紀少龍的眉頭,一直是皺着的,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結果,是調查清楚徐成武的背後還有什麼人,而不是一具屍體。
“你真的覺得,他是自殺的?”
紀少龍對着丁世海問道。
“不然呢?自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剛纔技術科的同志也說了初步估計是自殺。”
丁世海說道。
紀少龍想說什麼,可是他沒有證據,不但沒有證據,連猜測的點都沒有,老刑偵許晨龍和周鎮也看過現場了,目前的判斷來說,徐成武自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爲沒有他殺的任何痕跡存在。
紀少龍不相信,可是也不得不相信。
兩週之後。
丁世海主持召開了811專案結案大會。
在會議上,丁世海對整件事進行了媒體通報,同時對破獲這起案件的有功人員,進行了表彰。
這是一場盛大的慶祝會。
端掉了以徐成武,秦芝琳,陳明輝,白蕭,蔣備等人爲保護傘的徐斌黑勢力團伙。
結案大會的當天,霞光縣縣委大樓的門口,人山人海,誰都不相信,這些人會被打倒,可是,現在他們真的被打倒了,很多人都在喊着擁護黨,擁護國家的口號。
那場面,還是讓人有些血脈沸騰的。
作爲副組長的紀少龍,卻沒有參加會議。
按理說,他應該要參加會議的,可是並沒有。
在會議前夕,他給丁世海打了一個電話,他說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不想去參加會議。
丁世海也沒說什麼,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