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紀少龍看了很久,然後朝着二樓跑了過去。
他很警覺,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確認紀少龍和其他人沒有跟着過來,他才放心地進了一個房間。
紀少龍在樓下等着,等了大概有個三分鐘的樣子。
杜仲候出現在了樓梯口。
此時,他有一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感覺他的腿都是軟的,走到快下面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要不是有人衝上去抱住他,他可能就跌落下來了。
紀少龍順着樓梯,走進了剛纔他進去的那間房間,那是一個書房。
書櫃被推開了,在書櫃的後面,有一個保險櫃,保險櫃現在是打開的狀態,裏面已經是空空如也了,看來,這個地方,就是他用來藏匿徐斌犯罪資料的地方。
再到樓下的時候。
杜仲候抱着一個杯子,在不停地喝水,眼神空洞。
只有一個人知道那些東西藏在那裏,那個人,就是葉子青,那個陪伴了他八年的妻子。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背叛我,她爲了我……”
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紀少龍在杜仲候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杜總,有些話,其實在看守所的時候,我就想跟你說了,但是卻說不出來,因爲我知道,那個時候的我,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的。”
杜仲候聽到這個話,看向了紀少龍,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葉子青有可能就是他們派到你身邊來的。”
紀少龍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
杜仲候顯然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紀少龍想了一下,說道:“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們相遇的結果,首先,我們先說第一點疑問,葉子青是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的,小流氓找她,她找到了你,你以爲,小流氓就那樣放過她了?他們難道怕你嗎?”
這是第一點疑問。
其次,爲什麼恰好是跟杜芸長得很像的女人,就算這一切都是巧合,是緣分,但是自從葉子青出現在杜仲候身邊的時候,杜仲候就不再願意繼續去找徐斌的麻煩了。
那個證據,是護身符,同時也是一個緊箍咒,讓杜仲候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他害怕,一旦證據報上去了,葉子青會倒黴。
對方的那些人,他們之所以不敢傷害杜仲候,其實也是因爲杜仲候一旦出事,或許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那些關於徐斌的證據,會被送到中紀委的手裏。
沒辦法控制杜仲候,就成了最大的難題了。
於是,有人設計了這麼一個方法,找了一個跟杜芸很像的女人,接近了杜仲候,只要杜仲候有了牽掛,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們就是用這種方式,八年的時間裏,讓杜仲候不敢說話,不敢去找徐斌的麻煩。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
葉子青一直在打聽那些證據的下落。
她想要從杜仲候的手裏,把那些證據給拿到手。
杜仲候死活不願意說出來,不是因爲不相信葉子青,而是認爲這些證據,一旦被葉子青知道了,有可能會害了她。
陰差陽錯,這段孽緣,持續了八年。
直到現在,她從杜仲候的嘴巴里,得到了關於線索的信息,於是,她盜走了資料。
紀少龍知道,他這麼分析,其實杜仲候是不願意聽的。
可是早就開始懷疑了。
現在證據和葉子青的同時失蹤,也說明了這麼一個問題。
如果人是被擄走的,那調查組監視的人,肯定是會看到的,但是如果葉子青主動逃跑的,那就不一定了,畢竟家裏監控的位置,她都是清楚的。
至此,也說明了,對方一步一步正在緊逼,就是想要把所有的證據都銷燬。
現在葉子青偷走了這裏的證據,等於一個環節,又出現了斷裂,關於徐斌當年做的事情,也許沒有辦法找到真相了。
這讓紀少龍很失望,也很後悔。
當然,杜仲候也很懊惱,如果他早點把證據給紀少龍的話,或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八年時間,他對葉子青百般疼愛,甚至於忘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了,誰能想到,整整八年,同牀異夢,到了最後,不但沒能給女兒報仇,那個他最疼愛的人,反過來捅了他一刀,讓他鮮血淋漓。
現在去責怪杜仲候,似乎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走出了那棟別墅,紀少龍沐浴在陽光下。
用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看着今天格外好的太陽,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鬱悶的。
他的對手,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回到縣委大樓之後,紀少龍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丁世海,丁世海也是相當喫驚,誰能想到,千防萬防,居然是家賊難防。
杜仲候手裏的這份證據,是給徐斌定罪的。
現在,這些證據沒了。
丁世海也有些沮喪,畢竟事情已經查到這裏了,眼看着距離收穫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可是現在呢?
啪的一聲。
紀少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沒關係,那些證據暫時沒有也沒關係,我們從何進兩兄妹的事情着手,我們也一樣能定他的罪,只要他的人被我們抓了,那後面我們慢慢來,我倒要看看,到了那個時候,還有誰能保住他!”
紀少龍的話,再一次給了丁世海信心。
既然證據沒了,既然白蕭不開口,那就換一種方式,着手調查何進案。
傍晚的時候,關於何進何湘兩兄妹的資料,已經匯聚到了調查組了。
何進,36歲,未婚;何湘24歲,未婚。
在自殺之前,何進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小老闆,主要做燈箱廣告,以及高速公路的廣告牌,雖然不是鉅富,但是條件也還不錯。
何湘從大學畢業剛剛一年,在一家銀行裏面實習,也是非常不錯的工作。
根據廣告公司的那些員工的口供,何進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愛打麻將。
只要有打麻將的機會,他是不會錯過的,一般是隨叫隨到。
因爲都是一些小打小鬧,所以倒也沒輸什麼錢。
從資料上看,何進是相對正常的,有正常的工作,有正常的愛好,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眼尖的紀少龍,還是從繁瑣的資料中,發現了不正常的點。
何進父母雙亡,小學唸完之後,就出去打工了,做過很多工作,什麼瓦工啊,快遞員啊,電焊工啊,基本上什麼工作都做不長。